“长公主呢?”北山侯抓着个丫环就闻到。
丫环皱了皱眉,忍着嫌弃说道,“回侯爷,殿下还在另外的院子,只是吩咐我们将箱笼搬过来。”
什么意思?箱笼搬到上房,她人不过来?
北山侯大步地往隔壁的院子走去,果然在门外就看到优哉悠哉在廊下的长公主。
她倒是逍遥自在,还坐在摇椅吃着鲜果。
“你让人把箱笼搬去上房,自己却不去?”北山侯走了过去,主动喂着她吃瓜果。
长公主抬手挥开他,眼角不扫他一下,“本宫是想搬走的,谁让你的外室上赶着来添堵,本宫只好不如她的愿,让人搬去上房了,你不是去军营吗?怎么回来了。”
北山侯哼道,“你倒是想本侯不回来。”
长公主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完快点走,别在这里妨碍我。”
“老子哪里妨碍你了!”北山侯气得咬牙切齿,“你和我是夫妻,哪有住两处的道理。”
“都分开住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意这个,周肃,你还真搞笑。”长公主嘲讽地笑道。
北山侯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他不能被长公主的领着走,否则气死就是自己。Χiυmъ.cοΜ
“打算在金城住多久?”北山侯问,他有自知之明,清楚她不会为了她留在金城,这次会前来,那也是为了怀霁。
“看心情。”长公主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些年……是本侯亏欠你。”北山侯低声地道歉,在上京时,她坚决要跟他和离说的那番话,一直在他脑海里,他本来以为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却没想到他曾伤害得那么深。
“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可以吗?阿銮。”
长公主转头望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曾经她也爱慕他的英勇威武,但爱是会消失的,在他一次次地选择偏爱别人忽略她的感受,一次次地要她妥协时,她对他的爱就消失了。
如今说什么补偿,她心中一点感动都没有,只有觉得好笑。
“你看本宫如今还需要你的补偿吗?北山侯。”长公主浅浅含笑。
她早就过去需要他的时候。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之间唯一的牵绊就是怀霁。”长公主淡声说,“你救了怀霁,那是你曾经欠他的,他愿意认你这个父亲,那是他的事,本宫不会阻拦。”
长公主睨他一眼,“若是你想要安生的日子,那就让你的外室少到本宫跟前蹦跶,本宫当年没杀她,只是因为对你有感情,如今就不同了,她死不死的,全凭本宫的心情。”
这意思就很明显,她对北山侯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北山侯闭了闭眼睛,“你非得这样吗?”
长公主扶着笑烟的手站了起来,“都一把年纪了,就别谈情情爱爱这种年轻人才会谈的蠢事,如今你应该想一想要怎么守护周家,定王可还没离开金城呢。”
“多谢长公主提醒。”北山侯沉声开口,“既然长公主什么都不在乎,那应该也不介意本侯给叶宛妾室的身份。”
“本宫自然不介意你纳多少妾室,但唯独叶宛不行,除非你与本宫和离,你想娶她为妻,本宫都没意见。”长公主红唇勾着笑。
北山侯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本侯是不会跟你和离的。”
“随便你。”长公主挑了挑眉。
最终还是北山侯被气走了。
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打扰公公和婆母说话的沈时好这时才走出来,“母亲……”
“都听到了?”长公主笑着问。
沈时好上前搂着她的胳膊,“都听到了,母亲如此坦荡自在,娇娇很是羡慕。”
“以前我也蠢过,不要为了一个男子失去自我,那都不值得。”长公主笑着道,“怀霁将来若是负了你,你也可以有所选择。”
“……”刚走进院门的周序川脚步顿住。
听听,他的亲生母亲在跟他媳妇说什么!
“母亲,我怎么会负了娇娇。”周序川急忙跑过来将沈时好搂在怀里,“我可不是北山侯。”
长公主忍着笑,“我就是打个比例,没说你是负心汉。”
沈时好嘴角也露出笑意,她的手指在周序川的掌心挠了挠,顺便给他顺了毛,“今天去军营怎么样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定王对兵器还没死心,还想把军营的兵器都带走,被关太尉他们拦住,只拉走了那些废弃的兵器。”周序川低声说,“他一日留在金城,我们就一日得防着他。”
长公主皱眉说,“皇兄怎么把他给指派来金城,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生怕说出来的话会吓到眼前两个孩子。
沈时好心中却跟明镜似的,她明白长公主的意思,怕怀疑北山侯府,是皇上的意思。
“你们不用担心,定王无论怎么找麻烦,那也得看我们有没有犯错。”周序川说,“就算要定罪,那也只有皇上才有权决定。”
长公主拍了拍沈时好的手背,“是本宫想多了。”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长公主正要传膳,周奉就亲自过来,倒是北山侯设了家宴,邀请长公主他们前往大厅。
“本宫不想去。”长公主想也不想地拒绝。
“长公主殿下,府里最近经历甚多坎坷,家中众人胆战心惊多时,如今好不容易才洗脱清白,您又远道而来,侯爷设宴是为了安大家的心,也是……想为长公主接风洗尘。”周奉恭敬地低腰。
沈时好抬眸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犹豫了片刻,她看了看周序川和沈时好,最终还是心软,为了这两个孩子,她也不想跟北山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走吧。”长公主道。
他们三人来到大厅时,周家其他人几乎全都到齐了。
周仪和周韵经历了这段时间惊心动魄的软禁,如今看起来似乎成熟了许多,两人看向沈时好的眼神多了几分炽热。
“三嫂!”她们真是好久没看到沈时好,看到她好好地再次出现在面前,几乎要落下泪。
沈时好递给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
北山侯在看到长公主出现的瞬间,终于悄悄地松了口气。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都入座吧。”北山侯沉声道。
在首座的周老夫人拍了拍叶宛的手背,“你也坐下吧。”
“母亲!”北山侯沉沉地开口。
这个家宴,他并没有打算让叶宛出现,特意让人去跟周老夫人提过了,偏偏周老夫人不肯听,还把她给带来了。
长公主像是没看到叶宛,已经在属于她的位置坐下了。
周老夫人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北山侯冷厉的眼神吓住,终于不敢再继续作妖。
叶宛眼中噙着泪,在金城多年,哪次家宴她不是坐在北山侯的身边,这次她却连出现都不配了。
“父亲,我娘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吗?”周霖宇压抑着声音问。
“你说呢?”北山侯冷声地反问。
周霖宇眼眶发红,他猛地站起来,“那我也不配坐在这里,毕竟我也连个身份都没有。”
叶宛气得狠狠瞪他,“你胡说什么!你是侯爷的儿子,谁敢不认你。”
北山侯用力拍着桌面,“不想留下就滚!”
“坐下!”叶宛按着周霖宇的胳膊,“我没关系的,别跟你父亲置气。”
周决和周杉想开口求情,都被自家夫人给死死摁住,瞎的么?没看到侯爷的黑脸,这时候还去求什么情。
叶宛捂着脸跑出偏厅。
“有什么话快说,本宫饿了。”长公主淡淡地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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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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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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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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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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