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哪会有人造反,说起来李天熊也是一番好意。
不过,李天熊,你也是没有良心!
你忘记去年冬天你老娘病的都快不行了,是谁连夜去商州城给请的郎中?
你大概也忘记了曦曦两个时辰跑了一个来回,马都跑废了吧?!
你还记得你老娘病中是谁衣不解戴的伺候她的吗?
曦曦毕竟是我们的寨主,寨里兄弟姐妹吃不饱,她不比谁难受!
自从接手山寨,曦曦一直的愿望都是杀了商州城的狗官给她父亲报仇雪恨。
她为什么至今还没有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凭曦曦的武艺,报仇不难吧?
我告诉你,她是怕连累山寨!怕山寨父老本就不好的过活更雪上加霜!
她有顾虑,还不是为我们山寨长远打算!
再说了,老寨主在世时不也是这番道理?怎么没见你不听山寨号令擅自出去做买卖?”
李天熊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嘴唇又嗫嚅了几下,才厉声道:
“郭四娘,你少来搅混水!恩情是恩情,我……我李天熊不会不认!
如果她要去报仇,我李天熊水里火里也随着她趟了,皱下眉头便不是个爷们!
但山寨中所有的人吃不饱总是事实吧!这难道不该怨她这做寨主的?
这是两码事,你休要混做一谈!
我李天熊造反便造反!咋滴!
她做寨主的,让大家吃不饱,还不让大家自己去寻食吃,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再说,兄弟们也是为了让她的大婚尽兴些,才去做的买卖,怎么?她反而来埋怨了?!
天底下更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李天熊一拳捶在身边的高几上,只听“咔嚓”一声,高几断裂开来。
刘忠见眼见再说下去不好收场,慌忙劝道:
“天雄,四娘,都少说两句!
寨主,今日不宜多说,来日再计较此事可好?”
范小花沉默片刻,冷冷的说道:
“好,此事今日暂且不与理会!先都散去吧……”
众人眼见气氛不对,也都没有多话,便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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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的更厉害了,光线都暗了许多。
开始起了丝丝凉风。
那挂在树上的红绸也精神了起来,迎着风飞扬起来。
李天熊带着他手下的两个队正朝着山下慢慢走去。
其中一个队正看他面上依然带着怨气,却一言不发,只顾走路,掐媚的说道:
“天熊哥,莫要烦心!寨主不识好歹,却枉费了你的一番好意!
今晚正好该我们营守寨,寨主这婚礼你也不要去了,我们自己多拿些酒肉,兄弟们自己快活便是!”
另一个队正没来由的“呵呵”笑了两声,却说道:
“不枉费,不枉费!天熊哥的好意,范小花会知道的……”
“住嘴!”李天熊瞪了这队正一眼,眼神凌厉阴鸷,“少说些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那队正赶紧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
第一个说话的队正疑惑的看了看两人,也是没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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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天却已经阴的黑了。
婚礼也已开始。
过程倒也是按照范小花所说,很是简单。
酒席只是开了三四桌,上桌的除了山寨中的大小头目及骨干,也就是寨中各姓氏有些年纪的老人。
李天熊抢夺过来的酒肉及金银,范小花寻思金银过几日便差人送还,酒肉却是会放坏。
便让人把酒肉分成许多小份,分与寨中家户,算是同喜了。
沈复与她妆容齐整的也只是拜了天地,和双方父母的牌位,便被送入了洞房。
众人趁着酒意,在张七郎的煽动下,吵嚷着要闹洞房。琇書蛧
却在范小花那冰雪般面容及令人发寒的目光下,缩头缩脑的出去了。
继续去外面叫嚷吵闹喝酒。
入夜,人渐渐散去了。
院子重归寂静。
范小花一身深青色的大袖婚装,外披霞帔,头戴珠翠凤冠,却坐在摆着酒菜的桌案旁拿着宝剑一直在擦拭。
都擦拭了一个多时辰了,剑鞘的沟沟缝缝都不知道擦了多少遍。
沈复无聊的倚床而坐。
不时看看在那里不停的安静擦剑的范小花。
虽说在后世红绿搭配特别俗气,可是在现今的北宋,婚装却是红男绿女的打扮。
尤其范小花那白皙的天鹅颈配上这深青色,再冠以清冷的绝色面容,尤显娇媚出尘。
沈复不觉得看的呆了。
一道亮光闪现,稍后传来了一阵“轰隆”的雷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随着“哗哗”的大雨落下,沈复叹了口气:
“哎,范小花,你的宝剑磨好了吗?”
“你……”
范小花瞪着沈复,本想斥责他唤自己小花的名字,呆滞了一下,垂下眼帘,继续擦拭宝剑,轻声继续道:
“我在擦拭宝剑……”
“你都擦了一个时辰了,磨剑都不用这么久啊……你不饿吗?”
沈复幽幽的说道。
范小花动作又滞了一下,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片刻后,复又开始擦拭,开口说道:
“我……我不饿,你饿的话先吃吧!”
沈复听她如此说,走向桌案旁坐在她对面,又叹了一口气:
“哎,你也不要磨剑了,再磨下去,宝剑就可以绣花用来绣花了。
我是这段时间稀饭都没有喝饱过,更别说荤腥了,更是见都没有见过。
估计也你差不多。别让这些饭菜浪费了,我看不如我们边吃边聊,聊透了,也都不尴尬了……”
“好!”没想到范小花这次倒是干脆,收起宝剑,拿起酒壶便给沈复和自己各倒了杯酒。
她自己先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应该没怎么喝过酒,被呛的连声咳嗽。
沈复往嘴里扒拉菜的当口赶紧提醒:
“吃口菜压压,不能喝就别喝……”
“谁说我不能喝!”范小花瞪了沈复一眼,哑着声音回道。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又是一口喝完,不过,这次却没有再咳。
脸上倒是起了两朵红云。
沈复也顾不上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菜。
一阵风卷残云,算是垫了个底,缓了口气,慢慢的端起酒杯压菜。
范小花没有再倒酒,沉思片刻,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沉默起来。
眼角瞥到沈复喝完杯中酒,看向她,又是有些慌乱,赶紧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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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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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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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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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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