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莱热昂村乱套了。

  突如其来的新式宗教,仿佛将封建残留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撕开,扩充了民众的眼界。

  有一大批人开始将陆泽当作新教的领袖,大肆鼓吹和信仰他。

  可很快又涌现许多自诩来自新教的投机者,需要找到陆泽作为他们的精神领袖,从而煽动一场暴乱。

  陆泽前脚刚走,就有几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神秘人敲响珍妮特家的房门。

  “你们是谁?”

  珍妮特警惕的只露出一条缝,急忙通知自己的爸爸有不速之客。

  那群家伙的额头有着渗血的倒十字标记,似乎是刚挖的,为首走出一个男人,他的眼中积蓄着疯狂与暴怒,带着渗人的微笑。

  “美丽的小姐,吾想寻找陆泽大人的踪迹……”

  “他早就已经走了,不在我这。”珍妮特回道。

  德鲁大叔不知何时摸到了门后,握紧手中的猎枪,眼神异常坚定。

  没有人再能够伤害到他的家人,他发过誓。

  那个男人侧翼的脸颊被铁钉洞穿,横穿过的铁链顺着舌尖构成一个奇怪的三角图案。

  “我嗅到了主人的味道,小姐貌似在说谎哦……”

  珍妮特向后方猛然一跃,一把锋利的半人斧凭着巨大的蛮力,轻易将大门撕裂。

  “砰!!”

  鲁德大叔没有丝毫犹豫开枪射击,对准男人的胸口就是一枪。

  男人退了一步,大块殷红的血迹将黑色的兜袍染得更深,不过男人的神色却是更加兴奋,仿佛不知疼痛。

  一行六个人都脱下了兜帽,都有着如出一辙的自虐般的病态。

  “疼痛是新神给予我们的恩赐,是象征着野火与尸骸的崇高结晶,吾主参上,您的信徒一定会找到您。”

  他们低沉着双眼,双手合十,全然不顾身体的伤痛。

  这一幕让珍妮特与德鲁大叔脊背发寒,本来是信徒用来祈祷的姿势,在此刻却怪异难堪。

  蓦然,男人瞪大双眼,直愣愣盯着珍妮特。

  他的脸色有着失血过多般的惨白。

  “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保护如今脆弱的神明……”

  “他哪是什么神明,他就是陆泽,是个有血有肉的大秦人!”

  珍妮特根本不敢相信陆泽是什么神明,哪怕有人告诉她是敌国的间谍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因为信仰扎根在人的心底,从小生活在这个地方,她甚至将信仰当作了生命的一部分。

  当有人告诉她,“嘿,你的朋友是想捣毁上帝的疯子头头”,实在太过让人崩溃。

  “看来,需要点强制措施了……”男人突然变得很冷漠。

  鲁德大叔将珍妮特死死护在身后,如野狼般阴鸷的眼神环顾在场所有人,他的准心时刻瞄准着最近的敌人。

  他从不多话,即使是子弹嵌入骨头,也只让他微微皱眉,他习惯了一个人抗在前面。

  鲁德大叔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靠近了墙壁,他额头的冷汗也顺着脖颈向下流。

  他要保护女儿,至少不能像他母亲一样……

  看着那群邪教徒步步逼近,鲁德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了,他看向一侧的窗户飞速用枪托打碎,随后将珍妮特扔出去。

  “爸爸,不要!”

  德鲁没有回头,而是拿起桌椅将窗户堵住,用折断的凳椅狠狠插进墙壁,让人一时间无法穿过。

  “去找陆泽那个混小子!让他负责!”

  猎枪的火光闪烁,人影映射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珍妮特的眼中噙满泪,嘴唇被咬得惨白,双腿如灌铅般寸步难行,整个人瘫软在地。

  “爸爸,我做不到啊……”

  这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啊!

  枪声很快停止,传来尖利的阴冷笑声。

  男人透过障碍物中的孔洞,露出一只没有人类情绪的眼眸,带着玩弄猎物般的欣喜。

  “小姐,请快点跑哦,你爸爸的肉有点柴不太好吃……”

  “啊!!”

  珍妮特崩溃了,泪如雨下,无力的趴在地面。

  她已经累了,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开,独行的自己哪还有活下去的期盼,哪还有对生活的希冀。

  就在恶魔们快要挣脱束缚之际,远处奔来三道影子。

  陆泽拼尽全力跑在最前面,目力所及的家园已满是残骸。

  跟在他身后的是鲍尔跟韦博。

  陆泽刚离开不久就遇到了鼻青脸肿的他们两,鲍尔当即崇拜道:

  “陆泽长官,您实在太伟大了!”

  陆泽一脸懵逼。

  “您看这报纸上的内容,全然都是对您的夸赞,您已经成为了新教明面上的领袖……”

  鲍尔在一旁滔滔不绝,留下满脸凝重的陆泽。

  他飞快扫过关键信息,只停留在那极具煽动性的话语上。

  如此当头一棒,陆泽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这哪是什么恭维啊,这是捧杀……

  没有人脉与势力的积累,只能随意遭人拿捏。

  陆泽不知道这是布莱克的想法,亦或者是教会中其他人的想法,反正此时他与教会已经不死不休了。

  “不对!”

  陆泽突然想到了什么。

  里莱热昂村宗教氛围浓厚,肯定会有极端分子信仰一些见不得人的邪神,他们为了暴乱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m.χIùmЬ.CǒM

  那就是新神当立,旧神陨落。

  卧槽!!

  珍妮特一家有危险!

  陆泽知道大事不妙没有过多解释,飞奔着原路返回。

  可当他赶到现场,还是意识到晚了一步。

  看着倒在地上的珍妮特,看着那群疯子一般悍不畏死的教徒,陆泽此时的内心出奇的愤怒。

  他扶起珍妮特,对方的手臂很冰冷,整个人一言不发眼底尽是死意。

  陆泽看的心中一颤,因为他在维斯的眼中也见过这副模样。

  “德鲁大叔呢?”

  珍妮特双目无神,眼角却不自觉涌出泪水,她的悲伤无法言说,成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

  她的沉默恰恰让陆泽的猜想得到验证。

  维斯的死加上鲁德大叔的遇难彻底引爆了他,将他心中的恶魔唤醒。

  他转而看向屋内的那群人,心底是滔天的憎恨。

  他憎恨这个世道,憎恨好人没有好报,憎恨一切对美好事物施以屠刀的刽子手。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胸口不断起伏,脸上的狰狞比之那群疯子还要恐怖数万倍!

  那是来自对人类这个族群的失望,对其中肮脏勾贱的唾弃与不甘。

  直击人的灵魂。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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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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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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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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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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