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顾芸白不难,一个姑娘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你娘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谢昀气息游移在她颈间,嗓音低且富有磁性,带着浓浓的宠溺。

  “祸不及出嫁女?”姜柟心头咯噔一声,狐疑的看向谢昀。

  谢昀被她这么一望,生了些许不好的预感,最近姜柟怎么这般难相处?给她出主意,她怎么还这般不怀好意?

  这有什么好疑心的呢?

  以前的姜柟多可爱,多好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都带着爱慕,现在这看人的眼神,都跟门缝里看狗一样。

  “现在让芸白出嫁,还来得及吗?”姜柟又问。

  “来得及。”谢昀揽紧了她的腰,美人在怀,脑子里总是会忽略掉一些恼人的东西,唇边勾起笑意。

  姜柟长叹一声,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捧起谢昀的脸,一脸郑重的说:“择日不如撞日,那你今夜就纳了芸白吧!我不介意。”

  谢昀笑意僵住,脱口道:“你疯啦?”

  “你绕这么大一圈,这么迂回,不就想明正言顺点吗?我同意了,我没意见!”姜柟推开谢昀,语气算不上好。

  意识到很有可能是谢昀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甚至都不担心顾芸白的安危了,自有谢昀去操心。

  男人嘛,一个德行,深情都是演出来的,他们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森林。

  谢昀没听明白,又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小时候就喜欢过你,该你负责就得负责!”姜柟赌气道。

  “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全都要啊?”谢昀气不打一处来,想想就觉得委屈,轻斥一句,“姜柟,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哄不好的那种!”

  姜柟愕然,反驳道:“芸白有孕了,你敢说不是你的?”

  “我敢说!不是我的!全天下母的有孕,你都赖我头上算了?我敢发誓,我只睡过你一个,你敢吗?你敢发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吗?”谢昀大声嚷嚷着,被冤枉的滋味比吃苍蝇还难受。

  姜柟被吼懵了,喃喃道:“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是谁了!”谢昀咬着后槽牙,自说自话,凶巴巴的瞪向姜柟,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哼哼道,“姜柟,你心里有鬼,不代表我心里有鬼,你总这么怀疑我,你自已好好想清楚,该怎么补偿我!”

  姜柟甩开谢昀,震惊道:“你知道是谁?芸白有孕,至少不是假的,她有喜欢的人,但不肯告诉我!”

  姜柟越急,谢昀越淡定,他皮笑肉不笑的揶揄道:“芸白在你眼皮子底下春心大动,你还一无所知,只知道把自己的夫君推出去顶锅,你可真是姐妹情深哪!”

  “你知道?”姜柟挑眉睨他。

  “我当然知道啊!一猜就是他,这么好猜,你还猜不到吗?”谢昀笑意渐深,见姜柟仍然一脸茫然,心中暗爽,叹息,“你平日瞧着那般冰雪聪明,怎么在感情的事情上这般迟钝?”

  姜柟立刻挽上谢昀的手臂,笑哄道:“六郎,这事拖不得,要赶紧让他们成婚才行!”

  谢昀垂眼凝住她讨好的脸,亮闪闪的眼眸重燃起爱慕之色,他满意的笑道:“今晚看你表现。”

  “……”

  日落之时,宫宴设在含元殿。

  姜柟走入含元殿,只觉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格外怪异,她牵着谢述落座。

  “太子妃瘦了许多,看来日子不好过啊!”

  说话的是金珠公主。

  金珠公主如今已经是敬王妃,换了一身宫装。

  太子和敬王的席位挨得近,姜柟抬眼瞥了一眼,笑道:“哪有公主的日子过得舒心畅意,听说大周王病重,几位王子互相争斗不休,你倒懂得躲在南梁,好清闲!”

  金珠公主脸色一沉,反驳道:“这还不是你们南梁太子的计谋!卑鄙无耻,为了嫁祸忽烈王子的死,挑起大周内乱!”

  说到这,真是不得不夸谢昀一句,干得漂亮!

  他先答应金珠与敬王和亲,而后便遣忽烈回大周,然忽烈已死,自然只能使出诈术,找个身形相似之人替代,同时又派细作在大周内散播谣言,南梁太子与忽烈称兄道弟,全力支持忽烈称王。

  果不其然,一入北境,忽烈一行便遭截杀,再一把火烧尸,自此忽烈之死,完美嫁祸到大周王室手中。

  大周王储性情暴戾,既然瞒不住,宿敌忽烈一死,索性破罐破摔,趁着大周王病重之时,夺位,如今大周乱成一盘散沙。

  王储是金珠公主的同胞兄长,有勇无谋,数次来信请南梁借兵,皆石沉大海,金珠能收信,却不能发信,急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朝姜柟撒点气算什么?琇書蛧

  姜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再理会金珠公主。

  金珠公主半天等不到回应,低语道:“你别高兴得太早,现在谁不知道你并非你祖父所生,是个野种,外面都传遍了!”

  姜柟淡定的饮下一杯热茶,杜思思那夜与林晗说了堂爷爷之事,林晗被逼回林府,此等丑事,林府怎么可能就此咽下。

  这事已然瞒不住,传得沸沸扬扬,姜淮哭晕在家,一步不敢出,几欲寻死,都被救下。

  对于现在的姜柟而言,这都不算什么大事,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她勾唇笑起来:“金珠公主的南梁话学得不怎么好啊!我当然不是我祖父所生,我是我父亲所生!我父亲与我母亲明媒正娶,当年风光嫁娶,满帝京都知道。如今谣传我父亲非我祖父所生,他是不是野种,与我何干?我又不是!”

  金珠微愣:“你这是苦中作乐?”

  “太子妃,皇上有请。”

  王德贵悄声行至姜柟身后,轻笑着说。

  姜柟微愣,看了看屋外逐渐暗沉的天,宴席即将开始,这个时候怎会唤她?

  但天子卧床多日,她这个做儿媳的一日未曾侍奉,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劳烦公公带路。”姜柟起身,行止得体。

  王德贵在桥头引路,姜柟牵着谢述跟着,一路走到紫宸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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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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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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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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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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