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

  姜柟想提醒台下的人,她腰间的荷包内有药,可制服叶承丞,但刚一启唇,发了疯的叶承丞直接掐住她的脖子。

  “说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你试过万人骑的滋味吗?想被七八个男人轮,游街示众?还是……”

  “我说!”

  威胁还没有说完,狠劲还没使完,便被姜柟扬声打断,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叶承丞愕然不已,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表哥,你先松手!这样我很难受,怎么说呀?”姜柟轻柔的哄道。

  叶承丞狐疑的松了手,姜柟利索的挪动身子,靠到祭台旁,故意咳了两声,显得自己被勒得喉咙极为不舒服。

  干哑着嗓子,对叶承丞说:“说来话长,我口渴了,你倒杯水我喝,喝完我就说,成不?”

  “你要是敢骗我,我要你的命!”叶承丞发了狠,走出去倒水。

  姜柟扭头正打算提醒祭台下的人,那人已经伸出手往她身上探。

  因为不长眼睛,那手上下乱动,她生气的说:“你摸哪呢?荷包里有药,快点!”

  “又救你一命了!”他轻笑。

  “你能救到了再说!”姜柟咬牙切齿。

  很快,叶承丞端着热水走入,荷包顺着那人的手,一块消失在祭台之下。

  叶承丞蹲下身,喂姜柟喝水,她刚嗦一口,别开头吐掉,皱眉大喊:“烫!”

  “姜柟,你花样别太多了!”叶承丞脸色一沉,出门接了一把雪,丢进碗里,再次端到姜柟嘴边。

  姜柟不喝,反笑道:“表哥,盛宁就是怕你这样粗俗的男人,她就喜欢我长兄那样温柔的男人,我长兄待人可好了,你看他不喜欢我吧,对我说话仍是轻声细语,做事妥帖……”

  “少他妈给我废话,你说还是不说?”叶承丞厉声呵斥。

  姜柟叹息:“我说!当初她离京,去哪根本没有跟我们任何人讲,我也不知道呢!”

  “你耍我!”叶承丞猛地将手中的碗,用力砸到地上。

  同时,祭台下一阵白烟吹起,姜柟摒住气息,心中默念十下,再抬眼时,叶承丞已经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祭台下爬出一个男人,利索的解开绑住姜柟手脚的绳子。

  姜柟凝着他,询问:“陈宴礼,你怎么在这?”

  陈宴礼对上她审视的眼,她似乎在怀疑他与叶承丞合谋,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叹一声:“我说我今日正巧路过,你信吗?”

  前两日,离京办差,昨夜回京时雨雪太大,被困在此处,本想等着天亮再入京,谁知叶承丞和张秀枝先一步进来,他听到他们对姜柟不利,自然走不动了,便暗中藏起来。

  姜柟没说不信,但那眼神仍在怀疑,陈宴礼不由感慨一句:“这该死的宿命感啊!缘分妙不可言,不是吗?”

  “……”姜柟。

  这时,半天没听到什么动静的张秀枝,走进来,见陈宴礼解开姜柟的绳子,大惊失色,回身去喊人。

  “来人……”

  姜柟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张秀枝的发,拖进去,同时顺手就往张秀枝张大的嘴里,丢了一枚药丸。

  张秀枝咕噜一下,咽下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上回不是吃过了?还认不得吗?”姜柟笑回一句。

  张秀枝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被姜柟狠狠扇了一巴掌,摔在地上,嘤嘤的哭。

  姜柟抓着张秀枝的发,拖到叶承丞身旁,同样的药丸塞了一颗进他嘴里。

  叶承丞的两个随从闯入,陈宴礼掏出随身令牌:“本官奉皇命办事,你二人意欲何为?”

  两个随从愣了一下:“侯爷?”

  “你们侯爷没事,毕竟是我表哥,为了盛宁疯成这样,真是不值得!我实在见不得他如此作践自己,毁了他对谁也没有好处!我想了个法子,你二人一会就在外头守着吧!”

  姜柟话音刚落,张秀枝药效已发作,大冷的天,不断的喊热,脱下衣裙。

  两个随从即刻会意,心中竟对姜柟竟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谁不想建功立业,谁希望自家主子为了个女人颓废至此。

  “今日绑我之事,我不说,你们不说,便揭过不提!”

  “多谢太子妃!”

  随从抱拳感谢,恨不得跪下磕头,绑太子妃是死罪,他们也不想,但叶承丞一声令下,他们也只能照做,有活路,谁不愿走?

  姜柟和陈宴礼一起离开,把破庙的门从外头,锁上。

  很快,破庙里头传来靡靡之音,可以听得出来,叶承丞还昏着,完全由张秀枝身体力行的主导。

  随从为避嫌,站得更远了一些。

  陈宴礼转身离开,在前头走着,姜柟在背后跟着。

  “姜柟,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随身携带这种药?”陈宴礼摇头,瞥向姜柟的眼神尽是不屑。

  “很有用不是吗?”姜柟鞋袜湿透,冷得直打哆嗦,笼紧大氅,出声道,“药效不会持续很久,得赶紧回京,通知宣武侯府的人和张全前来观看!”

  “……”陈宴礼无语。

  两人走了一段路,姜柟倏地顿住脚,惊声道:“你走错路了吧?这好像是往北境,不是回京的方向!”m.χIùmЬ.CǒM

  陈宴礼回身,冷眉冷眼道:“你不是想离京吗?今日不正好是个机会,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好吗?”

  姜柟呆住,片刻后才慌张道:“我没准备好,帝京太多事,我没交待好,现在走不了!”

  声音细小如蚊,且微带颤意,缈小得犹如这数九寒天里,缩在洞里的蝼蚁。

  陈宴礼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直到她毅然转身,往帝京的方向走,他才朗声道:“你根本不会走吧?就算我安排好了一切,你也不会走的,对吗?”

  “……”姜柟没有回头,越走越快。

  “姜柟,当断则断,犹豫不决,只会害人害已!”

  姜柟双脚被雨雪包裹,冻得失去知觉,麻木的抬脚往前走,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膝盖一屈,摔到地上。

  陈宴礼快走两步,上前扶起她,低叹一声:“罢了,送你回京。”

  “谢谢陈大人。”

  “……”

  这回,轮到陈宴礼无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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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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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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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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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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