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是夸我了?!”姜柟挤出一抹难看的笑。

  “念你有孕在身,朕便不与你计较!十月后,你若诞不下皇太孙,数罪并罚,朕立刻要了你的脑袋!”

  话落,皇帝大步离去。

  姜柟惶惶不安的走出宫殿,一如走入太极殿时一样挽上皇后的手。

  皇后一愣,四下无人,不必做戏,便嫌弃的把她的手给扒拉开。

  “热。”皇后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天气怎会热?母后肝火好旺。”

  皇后:“……”

  “母后,父皇说十月后我若生不出儿子,便砍我的脑袋!”姜柟发愁。

  “这样啊……”皇后睨她一眼,惋惜道,“皇上向来金口玉言,杀人不眨眼!看来他早就看你不爽,就是寻个由头要杀你!”

  “那得赶紧想个法子。”姜柟心生一计。

  但假孕,混淆皇室血脉,一旦被发现,恐怕罪更重。

  况且,谢昀和皇后也绝对不允。

  如何是好?

  今夜之事恐怕还没完,她之所以还能活着,全因皇帝不想把事闹大,毕竟绿帽子不好戴。

  待此间事了,只怕皇帝要一个一个算账。

  “圣心难测啊!流产那套不管用了!时间紧任务重,赶紧写信,让太子回来救你吧,除了他,没人能保你的命!”

  姜柟:“……”

  怎么从皇后那焦急的语气中,听出一些幸灾乐祸?

  次日一早,姜柟打算天策府。

  傅七是突然入京的驸马,按照天策府密探的尿性,决计早就暗中调查过傅七的底细。

  她只需找到杜俭,调取卷宗即可。

  这样便能判断,傅七是否重生。

  顾芸白和兰青等在宫门口,姜柟一出宫门,就见东华公主正在下马车。

  姜柟微愣。

  “太子妃这么巧?要出门?”东华公主走上前,面上带着笑。

  “是,公主来找我?”姜柟明知故问。

  这里是东宫宫门口,人家马车停得这么正,不找太子妃,难不成找那个远在帝京之外的太子?

  “不知太子妃如此匆忙是打算去哪?如果太子妃不介意,我可与你一同前去,路上好说说话。”

  东华公主是北辰王嫡长女,幼时与谢昀私交甚好,不好当面得罪,况且姜柟也有些话想问问她。

  “公主想说什么?不如就在这说。”姜柟移步到无人的宫墙之下。

  “我知道龙山寺,是你设局害我父亲……”

  “我没害他。”姜柟打断东华公主。

  东华公主并不恼,仍旧微笑着说:“是他色欲熏心,你要对付的是端妃。”

  “那又如何?”

  “太子妃,后宫争斗殃及池鱼,实难避免,我今日前来不为父。”东华公主莞尔一笑。

  姜柟心下了然,东华公主是为傅七而来:“公主大可不必特地来此一趟,那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Χiυmъ.cοΜ

  “他说你问他是不是顾润?”东华公主再次开口,脸上的笑尽数敛去。

  姜柟对上东华公主的视线,反问道:“当年你追在小舅舅的身后,发誓非他不嫁,他与盛宁定亲,你嫁入番邦,他在石门关遭截杀,你闻讯,不惜从番邦带兵去救,如此深情厚谊,又怎会另嫁他人?”

  闻言,东华公主忍不住大笑三声:“姜柟,你是疯了吗?你不会以为是我把你小舅舅救了吧?”

  姜柟不答。

  “他死了十几年了,我真的没想到陷在过去的人,竟然是你。”东华公主收了笑,轻声道,“当年我到石门关时,遍地尸首,我去晚了,没能救下他。”

  “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盛宁不会,我也不会,他是为了救你,希望你信守承诺。”东华公主状似漫不经心的说完,便转身走开。

  姜柟知道,这话里的他,指的是傅七。

  情急下,她脱口问:“你是因为他像我小舅舅,你才嫁的吗?”

  东华公主脚下一顿,侧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上了马车迅速离开。

  姜柟一上马车就问:“蓝星怎么样?”

  顾芸白开口说:“受了点伤,在如清医馆治伤,无大碍!你……”

  “芸白,你去北辰王府附近,在暗处见一见东华驸马,傅七!”

  顾芸白诧异道:“这人怎么了?见他干什么?”

  “你去见就是了,回来再同我说一下他像谁!”

  “???”顾芸白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照姜柟说的做,跳下马车,往北辰王府走去。

  姜柟看向兰青,悄声道:“兰青,你现在去开我私库,悄悄置一间宅子,越阴蔽越好,接着再去街上收容一些孕一月左右的妇人,最好是流民,或者家中突遭变故,无人照顾的孕妇!”

  兰青大惊:“太子妃,您跟太子都还年轻,何至于此?”

  兰清一下便猜到姜柟用意,这是打算狸猫换太子?

  太子在京那些日子,哪晚不跟姜柟闹腻歪在一起?孩子迟早会来,如此着急……何必?

  何必呢?

  “以备不时之需!你只管去做就是!”姜柟眸子微黯,反正将来登基的是谢述,不算混淆皇室血脉,先保住小命再说。

  “是!”兰青瞥了眼姜柟,下了马车。

  天策府守卫森严,姜柟手持东宫令牌,一路上无人敢拦。

  “总府事今日还未来,太子妃可在屋内稍候片刻!”差役领着姜柟,走到总府事办公的屋子。

  一推门,发现推不开。

  “咦?怎么锁上了?”差役诧异的想,莫非昨晚总府事没回家?

  “总府事诸事繁忙,杜姑娘嫁入东宫后,他便常常睡在这,兴许他昨晚就没回呢!”差役向太子妃解释。

  姜柟微笑点头。

  “总府事,太子妃来啦!”

  差役敲了敲门,屋里没人应声。

  “总府事?”差役这次使了劲拍门,里头仍是无人回应。

  杜俭指定不在屋里。

  差役尴尬的扭头看姜柟,建议道:“兴许有事出去了,太子妃要不移步偏厅等候?”

  姜柟正要应好,下一秒又觉得奇怪,反问道:“出门为何不在外头上锁?人不在里头,如何上锁?杜俭不会是累倒了吧?”

  “这……”差役怔了一下,“太子妃往后站站。”

  随即顾不得许多,抬腿踹门。

  门栓崩裂,房门乍开,眼前的一幕,直令姜柟震惊到花容失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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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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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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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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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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