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年前谢昀在长乐宫长跪不起,想到他不惜闹到皇帝面前,大言不惭的喊着娶不了姜柟就不当太子。

  皇帝盛怒,谢昀被用了重刑,又得知姜柟嫁去南凌,气到吐血昏迷,他在东宫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思及此,皇后郁结难消。

  真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谢昀当上了太子,却差点毁在这个姜家女的手里。

  仗着年轻,仗着貌美,随意践踏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希望。

  自己辛苦二十年养的猪,被一步步诱惑着,非要去拱一颗烂白菜?wWW.ΧìǔΜЬ.CǒΜ

  谁能懂?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这个女人竟然又回来了!!!

  事实如此,姜柟无法强辩,她默然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皇后。

  见她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皇后怒而甩飞了那杯茶,出言警告。

  “你不要妄想母凭子贵,在宫外生的皇子,根本不被皇室承认,更何况你是半个顾家人,皇上绝不会容许你与太子在一起。你要骗就索性骗到底,如果坦言一切,述儿这一生都会背负污名,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子考虑吧?”

  姜柟双手交握在前,温顺乖巧的回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今后定奉娘娘懿旨,天天骗太子。”

  “你!”皇后气结,霍然起身,再次想狠狠扇姜柟一耳光。

  但多年的怨气,又岂是一巴掌能抵消得了?

  皇后握住拳头,稍敛心神:“到底是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娘亲亡故,无人教导你,我不生你的气,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吧?”

  终于进入正题!

  姜柟双腿微屈,恭顺道:“姜柟且听娘娘高见。”

  “只要有我在,待太子登基,谢述必封王,前往封地,我许你母子一生荣华富贵,不必受人约束,自由自在的在封地当王,你也可随意找个合心意的男子,找两个三个十几个都成,各个都听你话,这不比进东宫做侍妾强吗?”

  说得激动处,皇后两眼放光,似乎自己都羡慕不已。

  “确实,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在理。”姜柟点头附和,有一瞬差点被说动。

  “那你……就与太子断干净吧!再狠狠伤他一次,让他心无杂念,专心当好东宫太子!”皇后由衷的相信,谢昀的无脑情爱之事,在姜柟这里可以顺利画下句点。

  “……”

  皇后走后,姜柟无力的跌坐在床榻前,手指轻抚着谢述发烫的脸颊。

  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痴心妄想,可他们怎么知道,她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谢昀在一起。

  三年前没有,三年后更没有。

  夜里,谢述醒了,哭闹不休,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南姗端来刚煎好的药,姜柟柔声哄着谢述:“述儿乖,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不喝!”谢述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一把推开姜柟递过来的药勺,手脚并用,一不小心,将刚熬好的药全都踹翻。

  滚烫的药汁尽数倒在了姜柟的身上,她暗哼一声,霎时,胸前被烫红一片。

  “夫人!”南姗惊呼。

  “南姗,再去倒一碗药!”

  谢昀大步走入,从姜柟怀中抱走谢述,目光却紧紧盯着她皱着眉的眼,轻声问:“屋里有烫伤药,我让侍女拿来,帮你抹药!”

  “不必。”

  姜柟起身,迅速走入净室,将门锁好,用冷水猛冲烫伤部位,不一会儿,红肿处发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水泡,一碰就疼入肺腑。

  “姜柟,药和衣服!”

  谢昀抱着谢述站在门外,谢述的哭声惊天动地,谢昀只能大声喊叫,才能勉强掩盖住谢述的哭喊声。

  “你放在地上!”

  姜柟喊回去,可惜谢昀耳朵里全是谢述的哭声,隔着一道木门,只听见姜柟的了了残音,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你开个门,我就送药和衣服,保证不看你。”谢昀又喊了一声,正巧谢述换气的功夫,哭声略止了些。

  他这一嗓子,只怕屋内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放地上,人走开!”

  姜柟走至门后,开口说话时,谢述又嗷嗷哭起来,没完没了。

  她无奈抚额,如果不是谢述正病着,她一定要出去打他屁股。

  谢昀又没听清,急了,伸手摇着门,大喊道:“姜柟你怎么了?你再不开门,我撞门了啊!”

  姜柟脸色忽变,躲在门后,轻轻拉开门栓。

  门后伸出一双纤细白皙,未着衣衫的小手臂,她藏得很严实,但仍然能见到她上肢内侧,隐隐露出狗牙的痕迹,让人见了不由心头一紧。

  谢昀将药和衣服置于她掌心,还想说些什么,木门“砰”的一声,迅速关上。

  无奈之下,谢昀只得抱着谢述离开,一步三回头。

  姜柟上完药,小心翼翼的避开水泡,好不容易才穿好衣服,走动时,衣料磨破胸前的水泡,疼得难以忍受。

  水泡磨破,容易留疤,思及此,她难过的落了泪。

  身上再多一点点疤,她都不能忍受。

  她不断将抹胸往下再拉一拉,水泡是避开了,但根本包不住两坨小山峰,形状若隐若现,实在不成体统,她忙用外衫盖住伤口,两手紧紧揪住。

  走出去,谢述趴在谢昀的肩头,双眸紧闭,哭累了,又睡过去,流了一身的汗。

  南姗和南烟正手忙脚乱的替谢述更衣。

  “你把药喂进去了?”姜柟吃惊的看着桌上空了的药碗。

  谢昀点点头,将谢述交给南姗。

  “怎么喂的?”姜柟打算取个经。

  听此,南姗和南烟对视一眼,神色慌张,抿唇不语。

  “很简单啊!把他四肢困住,鼻子一捏,药往嘴里一灌,别提喝得多快了!”

  谢昀侃侃而谈,却见姜柟越发不悦的神色,后知后觉发现这灌药的法子,太过粗暴,通常是用来对付犯人。

  这当娘的听了,见了,肯定会不高兴。

  “你被烫哪了?严不严重?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谢昀岔开话题。

  南姗和南烟替谢述换完干净的衣裳,走向内室,姜柟不理会谢昀,跟着走进去。

  谢昀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情急之下,上前拽过她的肩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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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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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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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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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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