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宗越即刻抱拳道:“郡王妃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备马车!”
“不必了,我会骑马!”姜柟上前一步,接过缰绳,对谢述嘱咐道,“述儿,你不是一直想骑马吗?等等娘先爬上去,再抱你上来!”
姜柟的母亲出身将门,小时候外祖家的舅舅们教过骑马,但许多年未骑,马也不是当年的温驯小马驹。
光上马她就费了好些劲,控马术也十分生疏,马看起来不太喜欢她,不断在原地来回打转,整个人晃晃悠悠。
“你行不行?”谢六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帮她拉住了缰绳,这才将马控在原地。
“行!没问题!”姜柟笑颜如花,朝谢述伸出了手,“述儿来!娘教你骑马!”
“.”
“.”
众人汗颜。
谢述目露犹豫,小手在胸前搓了搓,小声道:“娘,我比较想让舅舅教我骑!”
姜柟尴尬的收回手,视线落在谢六脸上,两人对视一眼,他淡声道:“行,我教你!”
“舅舅?这.这怎么就成舅舅了?大人,你怎么把她认作干妹妹了?”宗越一脸懵,目光极其繁忙,在两大一小之间来回穿棱,他是错过了什么年度大戏?
谢六没理会,朝一旁使了个眼色,离得近的一个小侍卫立刻上前,接过谢六手里的缰绳,帮姜柟牵马。
谢六弯腰抱起谢述,放到了马背上,一个翻身上马,众侍卫像是得了号令,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往城门去。
因姜柟马术不精,大抖ブ弥卸岽止πすΦ匦进速度很慢,谢六与姜柟并排而行,极有耐心地教谢述骑马。琇書蛧
跟在背后的宗越臭着脸,小声嘀咕:“小郎君都乏困了,大人还在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上教你家郡王妃呢!”
“我家郡王妃笑起来真好看!”叮咚答非所问,目光落在姜柟带笑的眸子上。
“.”宗越无语,翻了个白眼。
好半晌,见谢六终于没再传授马术,宗越两腿一夹马腹,往前走了两步。
“恭喜郡王妃,姜太尉家马上就要出一位太子妃!日子就订在九月中旬,你可以在帝京待好些个日子,看看这三年,帝京是不是物是人非?”
话刚出口,宗越就感觉到谢六投射过来,并不算友好的目光。
这话里的暗讽之意,姜柟并非听不出来,她不在意地回以一笑:“是啊,堂姐与太子殿下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于太子,姜柟很陌生,外头传言当今太子沉迷玩乐,是个草包太子,但她心里很清楚,传言不可信。
皇权最后的胜利者,怎么可能是个草包?
沉吟片刻,她问道:“太子殿下为人,性情如何?”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三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姜姑娘从一众贵女之中脱颖而出,是有福之人。”宗越拍了个彩虹屁,视线移到谢六的脸上,他俊脸十分严肃,看起来不太高兴。
姜柟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附和:“有情人终成眷属,必定琴瑟和鸣,白头到老,为世人所歌颂!”
太子谢昀登基后,一生只立一位皇后,堂姐早殇,他也未再立后,想必是个痴情之人。
只是那性情不太好,对谢述不关心不疼爱不在意,只是为了皇位继承。
宗越呆住,自言自语道:“当真是把前尘往事,都尽忘了!”
“宗越,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谢六沉着脸,驾马快走几步,与姜柟拉开距离。
午后,一片乌云迅速飘来,在头顶上空不断聚集,空气中又闷又燥,一场大雨忽至。
官道旁的茶寮,一行人冒雨狂奔而入,门上忽然拉出一条绳索,将最前面的侍卫,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后面的人见状,及时勒马。
宗越拔剑,大喊:“有刺客!保护大人!”
与此同时,无数箭矢从茶寮内射出,与暴雨混在一起,眼花缭乱,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双方混战,厮杀惨烈。
姜柟的马被箭矢刺伤,不断后仰嘶鸣,想要将她摔下去。
谢六被侍卫困在中间,分身乏术,他欲速战速决,奈何怀中的谢述哭声太烦人,小手不断扒拉着谢六的衣服,十分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黑衣人找准时机,专攻一路,跳起来,拿剑刺向谢述,谢六以身作挡,手臂被刺穿,鲜血直流。
“大人!”宗越脸色大变。
这次出京,天策府带来的侍卫,本都是一顶十的高手,谢六见了血,更是不要命,黑衣人渐渐不敌,死伤惨重。
“留活口!”谢六一声令下,侍卫们出手温柔了许多。
混乱中,姜柟被摔翻在地,同时,一把剑精准无比的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谢六抬手,侍卫止战,严阵以待地守在谢六的身前。
“放了她,我放你走!”
暴雨中,谢六的眉眼并不清晰,声线慵懒随性。
姜柟的眼睛被雨打得睁不太开,雨幕中,难以看清谢六的神情,恍惚间脑中闪过梦里那个少年,模糊不清。
霎时,一阵晕眩。
“殿下,行动失败,我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玩个游戏吧?”黑衣人用姜柟挡住自己。
“.”殿下?
什么殿下?
姜柟脑子愈发的浑。
“你要杀的是我,她是南凌郡王妃,你杀她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你若放了她,我对天发誓,不会伤你性命!”谢六手中的箭矢握得死紧,止不住的血混着雨水,从他的手臂流向地面。
雨水茫茫,视线受阻,实在难以找到一剑毙命的机会。
“我兄弟全死了,现在想要拉个人陪葬,这么貌美的郡王妃刚刚好,送她下去陪弟兄们玩玩!如果殿下真的舍不得她死,那就自己捅自己一刀,我立刻放了她!”黑衣人哈哈大笑。
“.?”姜柟觉得自己完了,死定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人疯了,只有宗越一脸焦急地看向谢六:“殿下?”
这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从帝京的方向传来,远远望去,首当其冲的骑兵举着一面旗帜,上面画着大大的“秦”字。
是秦王,谢瑾。
黑衣人一分神,拿着剑的手被谢六的袖箭刺穿,他没有再犹豫,勒着姜柟的脖子,上了一匹马,狂奔而逃。
谢六正欲带人去追,北衙禁军赶来,秦王高举马鞭,禁军自觉地分成两路,一队形成包围圈拦住谢六的路,一队去追黑衣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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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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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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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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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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