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编织的一场梦。
可是现在梦碎了,那个人亲自拿着药对他说,你有病得吃药。
跟那些人如出一辙。
所以说,这只不过是同情吗。
傅明时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捏着药瓶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所以姐姐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有病吗?”
温时愠沉默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一开始确实只是因为傅母跟她说了他的情况,同情他,所以对他格外的照顾。
但是后面她发现,她对他的感情不只是同情,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对他的感情也发生了变质。
但这并不排除她对他的初心是同情。
她手缓缓地搭在了傅明时的手上,他听见她说,“不是的。”
这句话像是枯木逢春般,将傅明时原本已经枯涸的心又浇灌了起来。
就像是沙漠中奄奄一息的行人,恍然间看见了一整片的绿洲,生命的气息瞬间扑了满身。
温时愠拉着他的手,抬起头眼眸直视着他,“一开始,我确实同情你,但是后来不是同情……”是喜欢。
她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但对傅明时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温时愠的话没有说完,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但是世间美好,依旧值得期待,我陪着你一起,我们一起克服好不好?”
她伸手,第一次主动地环上了他的腰,手在他背上缓缓地拍着。
跟以往安慰他一样。
傅明时眼角划过一滴泪,紧接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手用力将她抱紧,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好。”
只要阿愠陪着他,他什么都答应。
对他来说,只要有阿愠在,什么都可以。
温时愠一听,心中难掩欣喜,但她面上还是跟刚才的表情一般无二。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她心里装着事儿,语气都有些着急。
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刻不容缓的事。
—
翌日。
林兹开车带着温时愠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她将车停好,才抬眸望向了那只见头不见尾的山。
她有些犹豫,“你真的要上去吗?徒步?”
温时愠今天穿了件冲锋衣,闻言拉好了衣服的领口,“嗯。”
她抬步往台阶上走。
三步一叩。
九步一拜。
林兹有些恍惚,她忽然就想起来之前高中去研学游,路过一处寺庙,很多学生都去拜了,唯独温时愠站在原地,她说,她不信神佛,她只信她自己。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无神论者,昨晚上给她打电话,问她A市哪所寺庙最灵验,她想求串佛珠。
她寻思着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就随口提了一座寺庙。
没想到她竟然认真了,今天一大早就给她拉起来了让她开车带她去。
林兹在路上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温时愠是为了个男人去求的。
林兹看着她跪下叩首,她知道温时愠是真的栽了。
一阶阶的台阶绵延不绝,还是清晨,山上弥漫着雾,那台阶一下子望不到尽头。
林兹看着她虔诚的身影,只能叹气,她知道,她是劝不住她的。wWW.ΧìǔΜЬ.CǒΜ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不管多么困难。
就像这望不到的台阶一样。
温时愠不知道走了多久,跪了多少下,叩了多少下头。
她的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走一步都觉得费劲,可她抬头望着已经显露出头的寺庙,内心毫无退缩。
她抬步,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
都说心诚则灵,那她便诚心请神灵,祈求神灵保佑,佑他平安顺遂。
温时愠走完了那一千二百阶台阶,寺庙的大门刚好打开,是晨起的小弟子。
他也似乎被这寺门外的人所惊到了,但望着她那风尘仆仆的脸和已经有些脏了的衣服,他心中瞬间明了。
他手中捏着佛珠,朝她微微行礼,“阿弥陀佛,施主里边请。”
温时愠也微微颔首,“多谢。”
小弟子领着她进了禅室休整,温时愠在他即将退出门的时候开了口,“听说,贵庙的佛珠很灵,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求得一子。”
“施主莫急,我庙的佛珠只赠与有缘人,施主若是与它有缘,那佛珠自是施主的。”
温时愠心中顿时有些暗淡。
是啊,还得有缘分。
但她很快就扬起了笑容,“多谢小师傅。”
小弟子颔首退出了房间。
温时愠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状态才进了佛堂。
自是见佛,那必然要以最好的状态。
她在小弟子的带领下进入了佛堂。
佛堂之上,金灿灿的佛像庄严肃穆。
温时愠抬步上前点了几炷香,在蒲团前跪下,闭上眼晴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她神色虔诚,在蒲团上对着佛像三叩。
神明在上,信女愿一生积善行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所爱之人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唯愿神明垂怜,赐福众生无庾。
她缓缓睁开眼,与那至高无上的佛像相对视,再次叩首起身。
她转身离开佛堂,正要跨出寺庙的那一瞬间,小弟子的声音将她拉回。
“施主留步。”
温时愠应声转身,只见小弟子双手捧了串佛珠递到了她面前。
“寂无师傅说,施主与它有缘分,让我给施主送来。”
温时愠双手接过,眼中惊喜难掩。
佛珠通身是檀色,上面密密麻麻雕满了字,温时愠看不懂,小弟子解释是梵文,要说什么意思他也不甚清楚,只说了是寂无师傅亲手刻上去的。
温时愠接过将其举在额间,对着佛堂的方向远远一拜。
忽然间,山上来了阵风,雾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
“寂无师傅还说了,这佛珠叫拨云,希望施主的朋友从此拨云见日,星河长明。”
拨云见日,星河长明。
温时愠微微颔首回礼,“那便承大师吉言了,多谢小师傅了。”
“善哉善哉,路上湿滑,施主下山切记当心。”
小弟子说完便转身回寺了。
温时愠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谢谢,将佛珠收好便启程下山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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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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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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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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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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