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忽然发现,秦嬴脸上居然有着从未有展现过的慌张,这是她这八天以来,第一次见到。
“别急,再等等。”
对于虞桑的劝慰,秦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死死盯着手机画面。
秦舒,他的亲姐姐。
这是秦嬴重生之后,第一个想到要保护的人。
前世散尽家产就为了让他的鬼宠能提升那么一丝丝战力,在恶鬼袭来的瞬间,拼着病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
如果在面临游戏降临的节骨眼上出了事,秦嬴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陷入迷茫。
距离自动挂断只剩几秒,就在秦嬴准备要挂断重拨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喂?”
秦舒清冷的声音响起,却好似略显疲惫。
心急如焚的秦嬴哪里听得出那些,忍不住大声吼道:
“你跑哪去了!一夜不回家!”
电话那头的秦舒明显被秦嬴吼得一愣,停顿了几秒之后缓缓说道:
“抽风?我不是经常住在公司?”
是啊,老姐的确经常住在公司,自己这是怎么了?
听到秦嬴的苦笑,秦舒犹豫了一下,破天荒解释道:
“这几天公司有事,我都会住在公司,你和虞桑乖乖在家。”
难得在秦舒嘴里听到这么柔软的话,秦嬴鼻子一酸,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姐。”
“嗯?”
秦嬴深吸一口气,
“中秋回家过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声音中带着笑意。
“好。”
电话挂断,没等虞桑询问,秦嬴一把将她抱住,将头埋在虞桑的肩窝。
虞桑愣了一秒,没有选择询问,只是轻轻拍打着秦嬴的后背,直至怀中这个男人平复下来。
“你压力太大了,只是游戏而已。”
缓缓将秦嬴放下,虞桑眼中说不出的心疼,她双手攥着秦嬴的胳膊,柔声问道:
“是在担心世界末日吗?你也说了那是骗人的。”
秦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面前这个女人解释这一切。
自己总不能和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人说,
‘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几年之后你就会亲眼看到我死在你面前!’
他不敢说,就算心上的弦已经紧绷的快断掉,他也不愿让身边人,在惶恐中度过最后两天。
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多问,虞桑只是将手顺着秦嬴的胳膊滑下,拉住他的手。
“你不说,我不问。就算真有世界末日,我陪着你。”
现在的秦嬴,最需要这么一句温暖的话。
他没有去问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仅仅几天时间,就决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二人互相相信,足够。
又抓了一上午鬼,都市储存量已经仅剩一万多,眼看就要完成任务。
吃过午饭,陆蝉那边也终于传来消息,金不缺醒了。
“他醒来之后就这样,什么话也不说。”
陆蝉指着床上的金不缺,二人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凌晨的事。
秦嬴点点头,向床上看去。
两米二的双人床,金不缺呈大字型躺在最中央,腹部缠满地绷带隐隐透着血丝。
他双目无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对于秦嬴等人的出现仿若未闻。
“金哥?”
秦嬴轻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直至走到床前,金不缺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看着金不缺这幅样子,秦嬴忍不住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朝着方杏手上的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器招了招手。
“没用的,试过了。”
不理会陆蝉的话,秦嬴上前一把夺过,将玩具举到金不缺眼前。
犹豫了好一会,他打开手机,播放起金不缺给他发的第一条语音。
‘长话短说...’
前面部分都没有让金不缺发生改变,直到倒数第二句。
‘老金!给谁打电话呐!’
这一声责问像是开关,瞬间打开金不缺的嗓子,一声如闷雷炸裂的哀嚎顿时响彻整个房间。
“老婆!”
金不缺泪如雨下,一把夺过秦嬴手上的变身器,也不顾腹部因为剧烈动作引出的鲜血。
他就像一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孩子,四处寻找可以依靠的安慰。
可惜茫然扫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份熟悉的温暖,无果只能仰在床上,开始嚎啕大哭。
看他这幅样子,屋内几人俱是沉默。
能让一个中年男人如此作态,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秦嬴摆了摆手,带着几人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哭喊声逐渐变小,最终趋于平静。
咔哒!
门被打开,金不缺的样子登时苍老了几岁,原本梳得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此刻零零散散变得花白。
秦嬴赶忙起身,抬了抬腿没有上前,轻声问道:
“金哥?可以说说吗?”
金不缺双眼布满血丝,环视整个房间的每一张脸后,定格在个秦嬴身上。
他声音沙哑,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司布良!”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秦嬴。
居然被他猜对了!
陆蝉赶忙拿起本子,朝方杰方杏使了个眼神,俩人立马会意,小心上前将金不缺扶到沙发上。
接受到陆蝉的眼神,秦嬴深吸口气,缓缓开口。
“是司布良做的?”
金不缺点头,眼中欲喷火。
秦嬴皱了皱眉,
“是因为我吗?”
金不缺一愣,随即摇头,像是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始说话。
他指了指陆蝉三人,
“他们的人走后,司布良联系到我,想收我手里的货。
我私自扣下了几个账号,因为我觉得你总是提醒我提升角色,而且来收货的人身份不凡,我猜这几个账号很重要,所以没有答应。
司布良当时并没有纠缠,可我万万没想到,钟承恩那个畜生!居然早就是司布良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然后...然后...”
金不缺说到这,手开始发抖,仿佛回忆起什么极度悲伤的事情。
秦嬴没有追问,他知道现在的金不缺正处于崩溃边缘,继续问下去这个人就废了。
冲着陆蝉点了点头,秦嬴朝方杰方杏摆了摆手,得到陆蝉肯定后俩人退出别墅。
“金哥,我可以帮你杀司布良!”
这话一出,金不缺猛抬头,颤抖地手立马抓上秦嬴胳膊。
“兄弟!此话当真!”
秦嬴反手攀上,重重点了点头。
“当真!”
“什么时候!”
看着金不缺眼中好终于有了光彩,秦嬴也不管陆蝉拼命向自己使着眼神,狠声说道:
“你若想报仇,现在我就可以去弄死他!昨天那两个人你见了,想必你也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但如果金哥你想亲手解决,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让你亲手一点点将他的脑袋割下来!”
金不缺犹豫了,他看着手上女儿的玩具,眼眶再次湿润。
妻女之仇不共戴天,但不能亲手将那个畜生宰了,用那畜生的头颅祭奠妻女,他还算什么男人。
一抹眼泪,金不缺眼中阴狠。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子不差这几天!我他妈一定要亲手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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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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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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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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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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