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山里的人们>第21章 彭措入赘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用郑燮这句诗来描述此时山村的景象再合适不过了,经过一夜的雨水清洗村子里到处都弥漫着寒冷。只有远处山上堆积着雪,这鱼肚般发白的东方此时正意味着今天也是个大晴天,只是透露着一丝丝寒意。

  这天早晨,白玛一家先后起床。正在准备着大请四方亲戚朋友和邻居来庆祝今天彭措成家的大喜日子。彭措由于家境一般同时女方家也没有男孩,彭措此次是属于入赘,今天白玛家大请村民和亲戚朋友办喜酒过后,彭措就按星象师的建议明天凌晨要赶往女方家。从此彭措就是女方家儿子。

  现场,友体也在忙碌着搬桌子,搬完桌子还得去邻居家,借些碗筷来预备中午的大餐。这时候村里的人来陆续赶来帮忙了,除了些要去忙碌的人,其余的都先后来友体家打下手。里根跟他的父亲也早早吃完早茶便往友体家赶,一进门就看到友体在忙着。里根走过去接过友体手中的板凳说:“起的真早呀!哟,你今天这衣服不错,真像一位俊男!”

  友体不解的问:“什么?你意思是我长的丑?”

  里根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准确便解释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比平时更像汉子!”

  友体:“...”

  现场一顿沉默,直至金珠叫唤声给打破了,“赶紧去洗洗脸,去找你瓦恰叔把你那鸡窝一样的头发修一修,一天天的,不像是要结婚的人!快去,这会瓦恰叔还在家!”

  里根跟友体停下手中的活,站直身一同望向堂屋里,此时的堂屋不是很明亮,暗暗的只见一堆不太亮的火光照耀着整间屋子。过会儿才传出彭措慵懒的声音:“哎,好,我现在就去。”

  彭措穿着一双灰色的板鞋,慢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手端着半盆热水往水管底下放着,一拧水龙头加点冷水下去三两下洗把脸便往扎西家去了。

  里根跟友体还在忙着,此时央宗和扎西也来了。扎西一到就直接跟着友体一起忙碌起来。扎西看里根说:“我说里根歌星,今天怎么也能听的上你的一首令人动听的山歌了吧?”

  里根愣了下:“那是,等着一会儿给你们高歌一曲,记得多鼓鼓掌,多欢呼一下。懂吗?”

  扎西边擦桌子边点头答应:“懂!非常懂!明白的很,我肯定喊破嗓音都给你打气的。”

  友体笑着说道:“扎西你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人家堂堂的村长儿子,咱们村的大学生,你开玩笑。这还需要你去提醒吗?哎呀,真是...啧啧...”

  扎西:“阿咩哎,你这说的啥哟?我当然知道他是歌星,我就是想听他又唱又跳的带动在场的年轻人活跃下气氛嘛!”

  里根边说边笑道:“那按扎西那么说,我要不要穿边翻跟斗边唱呀啦嗦呀?”

  友体:“哈哈哈...”

  扎西:“你还会边翻跟斗边唱?你骗人的吧!”

  里根:“哈哈...”

  此时,纳措家也来帮忙了,纳措一进门就特意注意友体,反正两人都特意避开彼此的。只见纳措一进门他就直接去厨房帮忙切菜了。兰泽也跟着去厨房帮忙,友体看眼纳措脸瞬间微红然后低头做事没在说话。

  扎西一见纳措进厨房,边用用胳膊推一推友体说:“嗨,纳措进厨房了,你进去帮忙吗?”

  友体瞄眼一脸笑嘻嘻的扎西说:“滚...”

  “哈哈哈,别难为汉子了,有句话就说是,英雄再厉害始终都过不了女人这一关的。”里根笑着说道。

  扎西:“哎呀,大学生说话就是有水平,我想的就是这样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想现在你我面前的汉子就是这样,看到她像是看到棕熊一样躲着。”

  友体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你两能闭嘴不?这什么跟什么,别乱说被别人听见不好。”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行行行,不说这事儿了。”

  扎西说:“哎,我说大学生明天你家谁去啊?”

  里根:“我爷爷身体不适,我去。”

  友体:“扎西你也去吧?听说那边好看的妹妹多哦!到时候去看好,娶一个漂亮媳妇回来。”

  扎西:“嘻嘻...那我去,明天一起,早点起床。”

  里根:“那肯定的,我听说天没亮就出发了。”

  友体:“星象师算的,说是天没亮就该出发的。”

  三人边聊边做,一会就把所有桌子都摆完了。友体家现在村里的人都陆续过来,此次是村长还在指挥,什么烟酒喜糖啥的村长在保管。专门分一件房出来房东西门上还专门上把锁,一把钥匙给村长,另一把白玛手里。现场需要什么的都需要通过村长,老村长同意后才能拿东西。

  现场人虽多,但经过老村长这么一指挥,现场做事井然有序。村长站在门口叼着烟杆用沙哑般的声音高喊着:“乡亲们,这次白玛家老二彭措成婚,大家做事尽力点,都是亲戚邻居遇到事大家要懂得互相帮忙,团结这样才算是一个好的村子!”

  “呜...好的老村长,好的老爷子...”底下的人边忙边大声回应着老村长训练式的训话!在村长眼里在场的人都是准备上战场的战士,做事必须麻利有序。这才是合格的一名战士。老村长这一番操作确实起不少的效果,果然还是当过老军人的不一样!

  老村长严肃的一番训话过后,就进屋休息了。跟村上的一些老者在灶边闲聊着。此时里根也把山歌放着,喇叭是刚刚村上的年轻后生按的他们爬上圈背后的核桃树上,把大喇叭用绳子绑在核桃树上,另外旁又心加了好多跳五颜六色的金帆和哈达。

  友体看着核桃上挂不少的哈达金帆,嘴里不由的笑下。自言自语道:“真好看。”

  扎西在旁拍了拍友体肩膀,“别看了。干活吧。”

  说完两人一起到堂屋短暂歇息,堂屋里的老者有些稍微喝的有点高了,此时已经出现对歌的场景了,在旁的一些后生不断的鼓舞下两方各派一名优秀歌者进行对歌。此次来客来了四五个人,都是昨晚上到的。其中就包括星象师,和两位老者和两位年轻的后生。

  此刻对面的客人是彭措老丈人的弟弟,端着酒杯在旁观者的欢呼中开始了演唱:

  (歌词大意)

  若心若水,

  把爱心关照。

  婚宴美满,世世代代安乐。

  老前辈唱完之后说几句简单的祝福语,引得现场欢呼。大家齐声高声说是唱的好听。掌声响彻整间屋。

  村长见客人唱的这么好,自己也坐不住了,老村长也端起酒杯说:“今天咱们难得在此一聚,也是种缘分,我嗓音不好听大家不要见笑,我也表示对远方来的贵客表示尊敬。所以表示两句。”

  说完便开始唱:

  (歌词大意)

  隔山隔水朋友我们

  我们相聚在节庆的时候

  高高举起青稞美酒

  祝愿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老村长说完把手里的酒干了,现场也是一片欢呼声,有些也在说:“老村长你唱歌想喜鹊那么好听,听者们都听到你的祝福,都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这番话引得现场大笑不已,有的接着说:“老村长再来,你声音像20岁的汉子那么有英气,我们想听。”

  老村长笑着说:“算了,我就会那首,你们后生那么多人在这里,还需要我把老骨头上,你们这样的真的好吗?”

  现场观众:“哈哈...”

  对面客人也笑起来,现场一度热闹不可开交。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就是这种气氛带动了整个村子百年不衰,还是那么的团结一致。

  白玛从外面进屋走在村长旁悄悄跟你说他时间差不多,村长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误了事起身走出去。看下外面桌子,在看看厨房里的大厨们,饭菜也准备好了。里根跑到录音机播放一首动听的歌曲,村长也拿着话筒高喊着:“亲戚们些,现在找位置坐,十人一桌,出了帮忙的其余都可以坐下吃饭...”

  村民们一听到村长喊话,大家都自觉地找座位坐下了,现场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一般说话声已经是盖不住这热闹声了。在厨房这边,村里的年轻人已经自觉地站在一起。只要开饭他们就前后有序的端菜上桌,村里的年轻姑娘们也是拿着饭瓢站在装满玉米饭的蒸子前,随时给在座的人添饭。经过一会儿此时艳阳高照,冬日最后的阳光照射着村里每人山上,像是在注视着每一位来吃午饭的客人。等人做好后,村长一声令下。全场上菜的小伙子们提高了嗓音:“哎,请让让,上菜咯!”过路的人也很自觉让出一条道给上菜的年轻小伙子们,姑娘们也陆续跟后给吃饭的人每人添碗满满的饭。

  在座的人欢快听着难得的歌曲,吃着美味菜肴,感受着现场的喜气,各个脸上都不由的透露着激动兴奋的表情。这时村长还安排着小节目。村长早就挑选几位村里会唱赞歌的人在众人面前等候,村长简单介绍完后,就让那些唱赞歌的每人一首的演唱着,歌词真挚动人,最多的当然就是祝福新人,和祝愿所有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之类的山歌。这让现场再度活跃起来,这简直就是难得一天的享受,享受着贫穷山村带来的欢乐,这种欢乐是真情实意的,是简谱真挚的,虽歌词没有华丽的言语构成,但句句都唱出心声,唱出一种朴素简单善良的精神!

  彭措跟接亲的客人坐在一桌,一脸笑意的彭措也起身敬每位一杯酒后,转身敬自己父母一杯。现场的人目光都聚焦在今天的重要人物上,平时话少的彭措酒过三巡后胆子明显增大了些。他看到话筒这会儿没用,他就走在众人面前拿起话筒提高声音说:“各位长辈,各位亲戚朋友和兄弟姐妹们,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准确点说是我嫁过去的好日子。我今天很高兴,所以有些话想说出来,今天过后我可能要离开生我养我的这个故乡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渐渐成为那边的人了。所以今天趁着酒劲我就多说几句,平时我可能不敢说这么多话,我心里想什么但我不擅长说出来。因为有些时候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今天过后就不一样了。我要离开这个我敬爱的故乡,也离开我最亲的家人也包括在座的每一位。这杯酒我敬生我养我的父母,他们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但我没有能力再去孝敬,因为我即将成为别人的儿子,虽然以后有所走动,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方式再相处了!所以我想说,阿爸阿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我养大。”彭措说完,眼角处留下几滴清澈的泪水,现场的有些人也有所动容,有些上年纪的妇人深知嫁出去的那种悲伤深有体会,此时已在抹眼泪。金珠也站在厨房门口抹着眼泪,自己没想到平时少说话的彭措居然能说出这种揪心的言语,一方面是感动,也证明彭措已成熟,另一方面男子入赘确实有点特殊,金珠自己也深知入赘也是自己家境情况,如好点也不至于彭措去入赘,想到这些金珠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回头进了厨房,默默的擦拭着泪水和心里的不舍。

  现场此刻异常安静,生怕自己小小动静影响到别人。彭措喝完一杯之后,再倒满一杯,接着说:“这第二杯我敬我最敬爱的邻里乡亲们,你们都是最可爱最善良的人。小时候我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希望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多多包涵别放在心上,在我彭措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村民听完这段说辞之后,不由的为之感动,纷纷站起身高举着杯子,真诚祝福彭措幸福美满!接着是一阵欢呼声!

  过会后,彭措又倒满一杯酒说:“这杯是我敬我的老丈人家包括我的媳妇,虽然今天没在场,但我此刻也是真诚想敬他们一杯,很感谢缘分让我们相遇,相识,现在很荣幸的成为一家人。我彭措就一普通人,但我会做好当下每件事,跟我自己媳妇一起好好孝敬双方的老人与父母我争取做个合格的丈夫,和女婿和儿子。谢谢大家,在此祝愿大家幸福美满!健康长寿,扎西德勒。”彭措边留着泪水一口干完酒杯,有点摇摇晃晃走进屋里,友体见状跟在后面,把彭措扶到卧室休息了。现场还是一片安静,此时还是被彭措言语所打动,过了许久村长摇摇晃晃走在众人跟前,拿起话筒说:“哎呀,彭措这小子我是真的没看出来,心思这么重,平时少说话,一说倒是惊到各位。当然,我很认可这孩子,他刚刚的这些话确实打动了,我觉得应该打动在座的各位,大家举起杯在此祝愿彭措新婚快乐,吉祥如意。”m.χIùmЬ.CǒM

  现场:“好哦,扎西...扎西德勒。祝愿彭措越来越好!”

  现场此时又回到热闹场景,山歌在次响起,而这次的山歌是村民们各自唱出的,两两对歌,唱出藏在心里的祝福,唱出对生活的热爱,唱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唱出不怕困难,不怕艰苦生活的勇气!

  晚上,在友体家背后玉米地上,村民们燃气篝火,大家手拉手跳起欢快的锅庄,在明亮熊熊大火跟前每个人都很美,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在院坝爱喝酒的人几个人一堆,喝着酒唱着山歌,聊着天,在此情此景再也感受不到寒冬的刺骨,有的只是热烈的欢歌笑语,和跳不累的锅庄,喝不完的青稞美酒,说不完的祝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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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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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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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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