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堂前的那名老妇人,果然就是当初向花漫问路的那个妇人。
妇人很是激动,一到堂中,立刻跪下来哭道:“清官大老爷,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的主人死的好冤!”
张恒玉一脸公正说道:“你放心,皇上下旨令本官彻查此案,不管对方是何身份,若是滥杀无辜,必定会遭到律法惩治,你不要急,且细细道来。”
花漫不禁看了那张恒玉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个什么刑部尚书像是有意针对秦王一般,说话也含枪带棒的。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是我家夫人的陪嫁,我家夫人是陇西人,是土生土长的南楚人士,民妇不懂为何五年前秦王爷审理此案的时候,说我家夫人是西源国的人,我家夫人从来与西源国无半点关系呀!”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当初给上官家定罪最重要的证据便是上官夫人是西源国的人,与西源国暗中有书信来往,但现在又说上官夫人不是西源国的人,那当年的证据不就被推翻了吗?xǐυmь.℃òm
张恒玉道:“当时可有铁证,上官夫人与南楚国的书信往来,其中还夹带了云都城布防的地图。来人,传证据!”
很快一个衙役将那封书信呈了上来,他将书信内容展开,在太子、靖王和各位官员面前一一展示,最后拿到老妇人面前,让她看清楚。
老妇人立即摇头:“不,这不是我家夫人的笔迹,我家夫人出自书香世家,打小就写的一手好看的簪花小楷,不是这种狂放的字体,这绝不是她的笔迹!”
张恒玉道:“莫非你是说,有人伪造书信陷害你家夫人?”
老妇人点头说道:“我家大人从来都忠君爱国,我家夫人性情温婉,平时连门都很少出,只管教养两位小姐,怎么会给什么西源国写信呢?这绝对是污蔑。”
“那你当年为何不出来为你家主人作证,让你家主人蒙受冤屈?”
“官老爷呀,小妇人当年吓也吓死了,就因为回家省亲才避过一劫,等我回来时上官家没一个活口,那个血流的满地都是,我怕也被杀了,所以不敢出来。我虽然逃过一劫,但这些年良心一直受到折磨,总是想起我冤死的主人,而今看到朝廷下决心彻查冤案,这件案子得以重新审理了,我这才敢来云都城,替我家主人作证,他们绝对没有谋反!”
这妇人虽然认为就是秦王陷害上官家,但是她不敢直接指证秦王。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官员,最后抱住了最大的大腿,朝太子殿下不停的磕头说道:“太子殿下,求求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只是说出实情,想还主人一个公道,可是有人不想让民妇说出真相,派人杀人灭口,那场景和当年上官家被血洗时一模一样啊!”
按理说太子殿下是旁听,一般是不会参与案子的审理,此时妇人直接向太子殿下回禀,这已经属于逾矩了,张恒玉正要拍惊堂木,但是见太子殿下已经开口了,他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太子说道:“孤在此,你只要实话实说便是。”
有了太子这句话,妇人感觉自己找到了靠山,她顿时有了底气,指着秦王说道:“秦王殿下,是秦王殿下残害上官家满门,还想杀我们夫妇灭口!”
说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秦王:“秦王殿下你好狠的心啊,凭着一封伪造的书信便要了上官家满门的命,可我家大人那么喜欢你,还将小姐许配给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上官家呢?”
花漫一惊,下意识看向顾北渊,他与上官家的小姐定了亲?
妇人继续控诉:“当年就害了上官家满门,现在我想要为我家主人讨一个公道,你还想杀我灭口,你怎么这样狠心啊!”
随着老妇人的控诉,大家仿佛都窥见了真相,小声讨论着。
说是小声,其实也不是很小声,那几个最激动的声音都已经传到花漫耳朵里了。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秦王爷伪造密信,陷害上官家,随后又杀了上官家满门,让他们没有辩驳的机会,坐实了他们通敌卖国之罪!”
“这个妇人逃过一劫,现在要为主人伸冤,来了云都城,秦王知道后生怕事情败露,所以派人杀这个妇人灭口。”
“但幸亏这个妇人福大命大,逃过一劫,所以这才有命来把真相说给我们听!”
张恒玉一拍惊堂木,问秦王:“王爷,这个老妇人口口声声说是您陷害上官家通敌卖国,又说您杀了上官家满门,还要杀她灭口,您可有话说?”
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顾北渊身上,哪怕所有的目光都是质疑的,但是他的神色不改,淡淡道:“本王并未做这些事。”
张恒玉一副铁面无情的模样,说道:“王爷,现在人证指证您,恐怕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就能带过的。”
不料,太子这时候开口了:“孤有一个疑问。”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从不偏私,若太子殿下有疑问,那此案怕是还有存疑的地方,所有人都认认真真看着太子。
张恒玉立马站了起来,躬身道:“太子殿下请讲。”
太子道:“当年上官家与秦王结有亲事,可以说上官家是秦王官场上的助力,他有何理由陷害上官家呢?”
靖王见状,瞥了一眼身旁的花漫,立马跟着说道:“没错!本王也都还记得,当年秦王和上官家的那位小姐关系匪浅,两人琴萧和鸣,传为佳话,这上官小姐分明是秦王心爱的女子,秦王有何理由对上官家下此毒手啊?”
自上了堂后,顾北渊一直神情淡淡的,没有过多的表情,此时听到靖王的话,他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花漫。
张恒玉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所幸他还有一张王牌,他说道:“下官其实也觉得奇怪呢,不管怎么说,秦王殿下都不应该对上官家下手,可是当年上官家还存有活口,有人亲眼目睹了秦王殿下的暴行!”
“来人,将人带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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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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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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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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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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