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营地比先前更热闹了,众人舆论的中心,自然是靖王娶花漫为侧妃一事。
人们都在说靖王爷情深似海,不顾身份之别娶一个丫鬟做侧妃,人们还说这个丫鬟聪明机警又有福气,能得到靖王爷的青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
在这样热闹的氛围当中,一群人争先恐后凑到了花漫身边。
“侧妃娘娘,鄙姓彭,是王爷手底下的将领,末将有幸在军营见过侧妃娘娘一次,当时就觉得侧妃娘娘不是一般人,果然,您现在就是靖王侧妃了,以后还请侧妃娘娘多提携末将——”
“侧妃娘娘,卑职是王爷麾下左副将,平时为王爷牵马提鞋的都是卑职,侧妃娘娘什么时候想去军营遛马了,您尽管吩咐,卑职对您的孝心和对靖王爷是一样的!”
“侧妃娘娘,小人是王爷府里管家的二侄子,当时王爷为了给您挑礼物,征询众人意见时,小人还跟叔叔提过意见呢,以后还请侧妃娘娘多在王爷身边美言几句,小人愿为您当牛做马!”
......
几十个人围着花漫,侧妃娘娘来,侧妃娘娘去的,吵得她耳朵疼。
她让他们别吵了,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了他们热情洋溢的声音中。
幸好小林子来解救了她,小林子将她护在身后,对众人呵斥道:“去去去!拜会侧妃娘娘,轮得到你们嘛?若是扰了侧妃娘娘的清净,当心公公我去靖王爷面前告你们一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闻言,也不敢套近乎了,一哄而散。
小林子眼看人终于散了,这才转身看着花漫,他俨然把她当做靖王府的女主子了,笑着说道:“花漫姑娘,您行李多不多?小林子来帮您收拾吧。”
花漫笑得勉强:“不多,一点都不多,我自己就可以了,谢谢公公的好意。”
小林子:“嗨!花漫姑娘您怎么这么客气,再过不久您就是我们靖王侧妃了,以后除了王爷的话,奴才第二听您的话,您说东奴才绝不敢往西,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就是。”
面对如此恭维,花漫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扯了扯嘴角:“谢谢。”
小林子跟了半晌,也没有说话的机会,连忙把身后的小甲拉到前面来,朝小甲使了使眼色。
小甲开心地说道:“小花,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处了!”
花漫还没说什么,小林子立马气得瞪眼:“小甲,注意对侧妃娘娘的态度。什么叫你又可以和侧妃娘娘在一处了,分明是王爷和侧妃娘在一处了,你该说,以后我们一起伺候好侧妃娘娘!”琇書蛧
小甲被一提醒,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小花以后就是靖王爷的侧妃了!”
小林子:“快别叫小花了,要叫侧妃娘娘!”
“能不能不叫我侧妃娘娘了?!”
花漫掀开帘子,自己进了帐篷。
小林子和小甲一时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这时又有两个小太监过来了,两人得知花漫在里面,便隔着帘子行礼,说道:“花漫姑娘,奴才们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帮您收拾行装,接您进皇宫。”
花漫一把掀开了帘子:“进宫?为什么要进宫?”
太监解释道:“现在您和靖王爷还没有举行拜堂仪式,直接住进靖王府于礼不合,所以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安排您先进宫,由宫里嬷嬷调教规矩,待选定良辰吉日,再入靖王府。”
小林子在边上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安排的多周到呀!”
花漫:“......”
这时候,白蕊回来了,她一回来便看到了几个太监,本想问花漫的话,便又都咽了回去。愣了片刻,她不太自在地说道:“王爷身边没人伺候,我去看看。”
“阿蕊——”
看着白蕊走远的身影,花漫感觉到力不从心。
太监们并不懂她的心思,催她收拾行装,花漫想了想说道:“几位公公,我还有一些行李在秦王府,得回去收拾一下才行,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
花漫此时的心理就是,能拖一刻是一刻。
一个太监说道:“不必了吧,您以后贵为靖王侧妃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宝物没有?您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靖王爷想必也会给您摘下来的,以前的东西,该扔就扔了吧。”
花漫不太高兴,说道:“很多东西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小林子见状,连忙打圆场:“花漫姑娘定然有重要东西落在秦王府了,还得拜托两位公公陪咱们未来的侧妃娘娘回一趟秦王府,奴才得伺候我家王爷,就不便同去了。”
其实小林子很想陪着花漫,直到她搬进靖王府的,可是他也实在是害怕秦王爷呀,实在没有勇气在这种时候往秦王爷面前凑。
“是,奴才们一定伺候好花漫姑娘。”
花漫成为准靖王侧妃,自然不用像之前当丫鬟一样,跟秦王的车了。
她单独坐了一辆马车,一路上除了两个太监,旁的人一个也没瞧着,更没有见到秦王。
她坐在马车中,不禁又想起昨晚月光下顾北渊说她还有一个机会,那时候他的唇不经意碰到了她的,真的是不经意吗?
他说的那一个机会,是否是指成为他真正的侍寝丫鬟呢?
花漫很后悔当时没有问清楚,而今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秦王是说让她成为真正的侍寝丫鬟,自己又会否愿意。
可这世上许多事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今日的花漫永远也不会知道昨晚另一个可能性了。
花漫回到秦王府,在后花园一个拐角,偶遇了冷月。
冷月抱着剑,目光如常冰冷,似笑非笑看了她半晌。
花漫想说什么,可她还未开口,她身后的两个太监便叫嚣起来:“大胆!这是花漫姑娘,以后的靖王侧妃,休得无礼!”
冷月收起了几分冷笑,但声音比平时更冷了:“恭喜,花漫姑娘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等花漫说什么,冷月看也未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两个太监骂骂咧咧好一阵,又对花漫道:“花漫姑娘您别气,只是一个奴婢而已,日后见了您还得磕头呢,不必同她一般见识。”
花漫看了他们的一眼,什么话也不想说,径直往她的房间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她只有多的一套衣服,还有一本府规以及府规里面压着的海棠花,以及刚从围猎场带回来的已经焉了的昙花。
那朵击鼓传花保留下来的海棠都已经做成了标本,还保留着当日新鲜时的模样,可惜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了。
花漫摸了摸它还是把它放回了那本府规中,也把那朵昙花压在了书里。
海棠花和昙花,还是让它们留在秦王府吧。
目光在那把断琴上扫过,那是当初听管家说秦王往事时从库房取出来的,她一直想等到有机会把它修缮了再还给秦王,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情,她却得离开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动静,花漫转头看过去。
却是月儿和管家。
月儿趴在窗台看着她,一如初次见面时,可那时她是要捉弄她,而今却是目送她离开。
月儿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见花漫看过来,她扭过头飞快的跑了。
花漫起身就想去追,可是脚却如生了根,迈不出一步,就算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不禁看着院中的管家,只见他满脸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愁绪,他摇了摇头,随即也转身走了。
花漫突然觉得很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在她心中蔓延,几乎将她吞噬。
“花漫姑娘,该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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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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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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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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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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