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领着出了房间,穿过垂花门,走过湖边小径,经由一处九曲回廊,到了一处叫沉墨轩的地方。
这房间宽阔华美地如同一座宫殿,一应布置很有格调,但是几乎只有黑、灰、白三色,瞧着有些冷硬,显然是一个男子的房间。
看着这个房间,她就不禁想起海棠树下那个白色背影,这个房间,还真是他的风格呀!
两个丫鬟将她领到这里,为她倒了一杯茶,上了点心,便退下去了。
花漫这些日子她饿坏了,虽然小甲把吃的都让给了她,但还是没吃饱,此时四下无人,她奔到桌边大快朵颐起来。
在花漫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三哥,帮帮忙嘛!”
花漫站起来,竖起耳朵,外头一阵沉默后,只听那男子的声音高扬了几分:“谁都知道,你的字画是云都城一绝,千金难得,小弟不贪多,您就为小弟画一幅吧!”
那人终于给了他反应,却是冷淡地问:“你没别的事情做?”
花漫一个激灵,外头的人是秦王和瑞王!
这么快就来了!
花漫飞快放下手中糕点,坐回桌边。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她觉得好热啊,热的她恨不能把身上的单薄纱衣都脱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花漫忍住胸腔里的躁动抬头看去。
阳光倾斜下来,笼罩在来人颀长的身体上,形成了一圈光晕,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冰冷的薄唇。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花漫的心猝不及防地漏了一拍,就像是在海棠树下的惊鸿一瞥,那么惊心动魄,那么难以忘怀。
秦王步入房间,他走路几乎没有声响,但那一步一步仿佛千斤重压在了花漫的心头。
他在屏风处距离她还有一丈远的地方站定了,花漫壮着胆子抬头看他,便见他的凤眸正幽幽地落在她的唇上。
这一刻,她忘了眼前男人的致命危险,她的视线不禁也落在他冰冷的薄唇上,只觉得他的唇看着好冰冷好舒服的感觉......
看着他的唇,她心里的躁动似乎找到了解决之道却又觉杯水车薪,像是久旱之地下起了绵绵细雨,非但不能解除旱情,反而更凸显土地的干裂,恨不能下一场三天三夜的暴雨,把一片干涸的土地完全浸湿浸透了才算完。
她咽了咽口水,她想,她好想,好想扒了衣服冲上去......
秦王冷冰冰的带着嫌弃的声音,拉回了她最后一丝理智,他道:“出去。”
他的话如同瓢泼冷水泼在她头上,让她瞬间冷静了七分,他是一个自然而然就带着威压的男人,随意一句话,就让人不由自主去遵照执行,花漫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瑞王见一女子走出来,一张俊脸都扭曲了,看了看房门口的秦王,又看了看眼前的花漫,一脸的不可思议。
花漫顾不上理会瑞王,走出房间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理智,此时她靠在柱子上,感觉体温越来越高,她不禁轻轻喘息着。事到如今,花漫哪还会看不出自己的异常,她这明显是中了媚药之类的东西。
一定是那个臭丫头!
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臭丫头竟这样害她!
眼下,该怎么办呢?花漫如火般的目光四处看了一圈,目光所及有家丁,有侍卫,还有风华绝代的两位王爷......
她收回目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老天爷干嘛要这样对待她?穿越不到十日,好不容易没被乱马踩死,现在难道要欲火焚身而死吗?
花漫哭了,可没人理会她。
这时候,刘管事才赶来了,急忙解释:“王爷,这是为月姑娘聘请的新婢女,她——”他正想夸一夸花漫讲故事的本领,然而转头看到花漫满目风情的样子,他惊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瑞王一瞬就把事情始末串起来了,对刘管事摇摇头:“你相人的本领不行啊,你找她来当婢女,她却想爬你主子的床,还使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啧啧,玩砸了吧......”
刘管事冷汗涔涔,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花漫虚弱地瞥了瑞王一眼,更是无力吐出任何一个字。
作为主人的秦王顾北渊凤眸波澜不惊,和当初在海棠院中扔开花漫一样不留情面地说:“扔出去。”
瑞王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早已猜到的表情。扔出王府,就意味着让她自生自灭,一个中了媚药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他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谁让你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勾引秦王呢,这就叫自作自受......”
说毕,瑞王退开两步,寒江上前拿花漫。
谁也未料到,一直靠着柱子的女子,突然跳下围栏,冲向几丈开外的映月湖,“噗通”一声,惊起一阵水花和涟漪,人就不见了。
场面霎时间静止了。
晚霞染了半边天空,倒映在映月湖上,瑰丽而壮阔,天边飞过一只孤雁,将这份壮美渲染了一分凄惨,恰如此时人们的心情。
仆人们傻傻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
侍卫们也看过去,面露一两分敬佩之色。
半晌后,瑞王打破了安静,面色沉重地总结道:“倒有几分贞烈。”
对于死人,秦王是宽容的,他冷清的眸终于有了一丝柔软神色,吩咐寒江:“捞起来,葬了吧。”
冷月面无表情地看了湖面一眼:“王爷,属下去找河工来打捞尸体。”
秦王淡淡应道:“嗯。”
一条人命,可以让两位王爷一时唏嘘,却不会让他们为此停留。
秦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晚霞倒映在他漂亮的凤眸中,美的夺人心魂,他开口时语气淡然却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皇上的寿辰快到了?”
瑞王心神一凛,收了折扇道:“不错,就在下个月了,”说起这茬,瑞王难得严肃起来:“三哥,这次是父皇五十寿辰,寿宴一定会大办特办,礼物之事你可得上上心,说不定送的礼物合父皇心意,他会再次重用你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还不待秦王说什么,忽然间,后方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同时传来声音——
“憋死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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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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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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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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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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