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赋扶起何佳蓓,急急问道:“蓓蓓怎么了,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三哥。”
何佳蓓咬着嘴唇,好不可怜,“只是我不知道岁岁为什么推我,我之前是做了很多坏事没错,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我连妈妈都没有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说完,她就趴在路时赋怀里啜泣起来。
路时赋听了,猛地抬头看向岁岁。
“我没有推!”岁岁矢口否认,她转身露出何佳蓓抓的那几道印子,“是她把我抓疼了我才想把她推开的!”
何佳蓓却只是哭:“我只是抱了抱你,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她抓你了?!”
耳边传来路聿风饱含怒火的声音,他拉下岁岁的领子,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的那几道指甲印子。
已经破皮了,还泛着血丝。
看到那醒目的伤痕,路聿风的内心都在颤栗,他气得直发颤,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奔腾的怒意,直接从路时赋手里拽起了还在哭哭啼啼的何佳蓓。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他力气太大,何佳蓓就跟屠宰场上的小鸡一样,只能任由他拽着。
路聿风脸色铁青,低吼道:“我看你是个未成年,又刚失去了母亲,所以我放你一马,结果你还敢来伤害我的女儿!”
何佳蓓吓傻了,她不知道路聿风会因为两道小小的口子而生气。
她双眼含着脸,无助的看向路时赋,“三哥……三哥救我!”
但路时赋却不知怎么了,严肃的盯着岁岁脖子上的伤痕,听到何佳蓓的求救以后,他只是欲言又止的看了路聿风一眼,然后就撇开了眼睛。
何佳蓓眼前一黑,无穷无尽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
完了,五舅舅好像是要杀了她。
这个念头才刚出现,何佳蓓就被路聿风甩飞了出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到柱子才结实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何佳蓓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这一摔实在是太重,很有可能伤到了内脏。
但路聿风仍觉不解气。
他刚迈出两步,路时赋才终于出手制止了他,“够了五叔,再来这么一下,她肯定会半死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他语气诚恳,没有丝毫为何佳蓓辩解的意思,这才让路聿风的怒气消退了些。
但他语气还是很不好:“你想照顾何佳蓓那是你的事,我没有权利干涉。但是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何佳蓓不是你心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孩子,她满口谎言、自私自利,又虚伪至极。”
他喘了一口气,说:“你不让我弄死何佳蓓没问题,但我也有要求。”
路时赋问:“什么要求?”
路聿风已经把岁岁抱进了怀里,“明天回家跟你爸妈好好聊聊,你们之间肯定有很深的误会。还有……”他眼神阴鸷地盯着不断吐血的何佳蓓,“把她看好了,如果再让我看见她一次,我一定会杀了她。”
路聿风说完便带着岁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殡仪馆。
等他离开以后,何佳蓓才敢出声:“三哥,我好疼啊……”
路时赋神色莫名,过了半分钟才将何佳蓓搀扶起来,“要不要去医院?”
“我不知道。”
何佳蓓满脸都是泪,五脏六腑好似被搅成了一团,她疼地倒抽凉气,出口的话却委屈得不行。
“五舅舅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他的女儿吗?可我没有骗人。”
“你真的没有骗人吗?”
路时赋的声线凉薄:“我看到岁岁脖子上的伤痕了,那印子的走向是从上往下的,普通人很少有那么长的胳膊能反过身往自己的脖子上抓那么一道。所以,那道指甲印只可能是你抓的。”
何佳蓓脸色愈发难看,她连哭都忘记了,慌慌张张地为自己辩解道:“兴许岁岁她可以办到呢?”
“蓓蓓,我不是傻子。”
路时赋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看穿,“你戏演得太过了,岁岁一个四岁的小朋友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推到地上?”
何佳蓓带着被拆穿的慌乱支支吾吾说:“岁岁……岁岁她力气是挺大的。”
路时赋只是看她。
“三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蓓蓓了?”何佳蓓用她惯用的伎俩撒起泼来,“三哥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救你的时候差点掉进河里一命呜呼了。我知道,你跟岁岁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这是两码事。”
路时赋打断她:“我有自己的原则,我最讨厌的就是随意冤枉别人的人。蓓蓓,三哥对你很失望。”
“三哥……三哥你别对我失望。”
何佳蓓拼命抱住路时赋的胳膊,“我没有妈妈了三哥,我只有你了……你不可以不要我的,我知道错了。”
看她这样,路时赋脑子里闪过的是烧成焦炭的何珊和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何绣婉。
他叹气:“先带你去医院检查吧。”
然后在何佳蓓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他说:“但我不可能带你回家住了,五叔现在恨你入骨,你这几天先住酒店吧。”wWW.ΧìǔΜЬ.CǒΜ
何佳蓓一愣,绝望的松开了手,“我知道了三哥。”
……
路聿风直到出了殡仪馆的大门才消气,他愧疚地摸摸岁岁的脸,“对不起宝贝,刚刚是不是吓着你了,爸爸太凶了。”
“我没有怕。”岁岁抓着爸爸的手,“岁岁知道爸爸是在保护岁岁。”
路聿风悬着的心这才落到实处,他看着岁岁的脖子心疼不已:“是不是很痛,爸爸带你去医院处理。”
岁岁让爸爸放心:“只是有一点点痛。”
“一点点痛也不行。”
路聿风发动车子,“我的小公主怎么能被痛到,咱们赶紧去医院。”
岁岁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只是,在车子驶离殡仪馆的那一刻,岁岁突然在门口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神情恍惚,烧伤的疤痕从脸上一直蔓延到锁骨。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还有的甚至从她的身体直直穿过。
这个人岁岁正好认识,她是何佳蓓的妈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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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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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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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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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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