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周洄扯成了两半。
然后不屑的丢在了地上。
至死,陈奉仍然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明明他曾经是那么的强大,明明他为了这一天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他给自己表的字叫孝许,陈孝许,也许他最后一刻想到的,是那个还在幽州苦苦等着他回去的老娘,还是陈平临终时跟他说的那句话?
陈平曾劝他回去,断绝了鞑靼,回去守着老娘,守住幽州的一亩三分地。
可是那时的他并不屑,甚至把半个幽州送给了鞑靼人,换来了他们的十几万骑兵,而如今呢?
也许直到死的那一刻,陈奉才会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那么陈平说的,全是为了他,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个儿子。
最后的陈奉,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周洄呢?
他在生撕了陈奉以后,重重的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血,他的病还没好,或者说又加重了。
重病的周洄,一招杀死了号称天下第二的陈奉,而等待着他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这场历时七个月的陈奉之乱就此落下了帷幕,算上自陈平开始,到现在终于结束,已经近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周同长大了,已经二十六岁的他,脸上也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胡茬,就像这个等待梳理的世界,还在纷乱的疯长着。
随着陈奉的灭亡,幽州的大半也尽数回到了大胥帝国的版图中,至于那被鞑靼人抢走的一半,将来会不会沦为变数,也不得而知,但是下一步,就该往南去了。
李年得到了他想要的,也是沂南王周汎想要的,他自然不会白白出兵,而是趁机拿下了曾经陈奉占领过的半个冀州,而周洄的病,好像又重了些。
至于冀州这片土地上,再次立起来一个小小的坟茔,这一次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墓志铭,只是在那座坟前,静静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剑。
转眼间第二年的春天来了,万事万物好像都有了一个新生的好念头。
而这片饱经过战火洗礼过的大地,似乎要把那些血与肉全都掩埋下去,在一具具无名的尸体上,长出来一株株嫩绿的小树芽儿。
周洄的病更加重了,除了整日整夜的咳嗽,便随着人也渐渐消瘦。
李年不敢再拖下去,他最终还是决定要送周洄回到豫州养病,至于周汎那边,就说周洄是旧病复发,反正现在正在兴头上的周汎,也不会去考虑这话的真假,他只是实打实的看到了自己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冀州大片的土地。
周洄要回豫州的消息,自然而然也被细作传到了周同这边。
对于周同来说,自己这个弟弟,到底还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虽然他不会屈尊前去感谢,但是亲情里面到底夹杂着一丝恩情进去。
所以这个时候,最坐不住的人当属李旻了。
相对于钟离翊来说,李旻现在的资历好像还不太够,虽然两人地位相等,但是在旁人看来,钟离翊却才是那个永远的头号军师。
对于头号军师,李旻或许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但是对于周洄,李旻是比钟离翊亲眼见识过他的强大之处。
李旻敢说,周洄活着一天,那么豫州就永远是周同的一块心病,周洄活着一天,豫州就永远是无法攻破的。
因此当这天李旻踌躇着找到了钟离翊,并且亲自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想法,周洄不能活着,不能让他回到豫州。
钟离翊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可是主公他念及兄弟情谊,以及这次的救命之恩,是不会同意对睢阳侯动手的。”
李旻听完懊恼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所以我才来请见野先生,随我一同前去劝劝主公,若这一次放虎归山,日后恐怕后患无穷。”
钟离翊的眼神闪了闪,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旻一眼。
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了解主公的脾气,即便是你我一同前去劝他,恐怕他也不会同意。”xǐυmь.℃òm
李旻无奈的摊了摊手,焦急的慨叹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而后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钟离翊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让主公知道这件事。”
钟离翊脸色一僵,然后死死的看向李旻的脸,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未经主公同意,私自用兵可是大罪,况且是对同为周氏宗亲的睢阳侯动手,你有几个脑袋?”
李旻被一番训斥,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
“不过,”钟离翊话锋一转,“有个人可能还真有这个胆子。”
李旻听出来这是钟离翊在给他指路,讶异的看了看钟离翊,心道原来你心里也是知道那周洄的厉害的。
很快他也想到了钟离翊说的这个人是谁,那就是田汾。
田汾这个人,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既有那背着周同做出屠城这种事的胆子,就不怕再背上一桩骂名,反正这个人看起来一副大老粗的样子,所做的事也全是为了周同考虑,因此周同对这个人又爱又恨。
爱他那份无人能及的忠心,又恨他做事不顾后果的莽撞。
钟离翊指明了路,自然也表示自己上了这条贼船,不打算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所以李旻当下就有了十二分的底气。
他偏要做成这件事,给将来的大胥天下永远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既然你周汎的不臣之心人尽皆知,那么想必你将来也是要为了那把椅子大打出手,何苦等到以后,今日就拔了你的爪牙,让你再也没有那个资本。
说干就干,李旻的执行力还是很高的,当天晚上,他就悄悄的来到了田汾这里。
他跟田汾的关系可谓是不一般的好,因此到他这里来跟回自己家里一样。
李旻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田汾听,还不忘把钟离翊也参与进来的消息一并告诉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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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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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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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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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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