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推官们口口相传,据说那年的颍川郡达州县内,才过惊蛰便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雨,风雨交加之际,吹打得田间引水的农人和溪边披蓑的钓叟匆匆丢掉了被卷上天的竹笠草草的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那日头一连十几日都不见出来,只待傍晚风雨平缓一些时候,一个农户担心田里青苗,出门查看时竟发现远处山岗之上赫然卧着一条百丈长的巨龙。但见那龙盘卧在岗上,浑身鳞片铮铮,吞吐之间弥漫起恢弘雾气。
农人吓得大惊失色,惊惧着跑回庄里叫来里正及一众乡亲,待众人匆匆赶回来时,只看见那龙盘旋而起,浑身鳞片竟映出煌煌金光。
金龙抬头向天清吟一声,好似利剑刺破重重云霞,原本乌云笼罩中的天地,透射下来一片金光,金龙长啸一声,冲那缺口扶摇而上,片刻冲出穹盖消失得无影无踪,霎时间天上乌云一股股散去,久违的阳光便一片片铺洒下来。
众人阵阵惊异之际,那里正壮着胆子爬上山岗,却见最高处一块平滑大石上赤身裸体的躺着一个婴孩。
里正惊惧之下疾呼,众人纷纷围上前来,才发觉那巨龙盘桓在此竟是为了护住身下婴儿。
众人见那婴儿不哭不闹,浑然不觉身边动静,只是躺在石上静静酣睡,周口村里正慌忙就带着一众乡民纳头下拜,然后慌忙抱起那孩子,找到了自己堂兄达州县令周琦周文定,将所见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周县令略作思索,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天命之子自带天数。”便把那孩子留在身边抚养,这孩子便是后来横扫了沙陀十六国一统天下恢复中原正统的大胥高祖皇帝。
犹是如此,令他最为不哂的就是那南朝皇帝,却因为一连几代人皆痴迷于手谈而荒废于国事。
自那和尚将围棋之道带到了宫中,那放着锦绣河山不管不顾的昏庸之辈便每日坐隐,身边也形形色色俱是些高谈阔论趋炎附势之徒,以致于大好中原转眼间被那夷狄占去,直至后来南逃偏安一隅之时每日所思所论依旧是那手谈之道。
高祖皇帝对此嗤之以鼻,因此一统天下以后便严令后世不可专于此道,更是严令天下腐儒更不可以此夸夸其谈。
当周同手里执着一枚羊脂美玉雕成的白子思索良久而不知如何落子时,那坐在他对面身后堆满书简的奚仲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一抹笑意。
许久之后,周同才缓缓将那枚落不下去的白子轻轻放回盒中,看着对面须发错乱的年轻人说道:“我还是觉得待在这里有些委屈先生了。”
对面奚仲轻轻摇头,道:“仲一介草民而已,上无立命之功,下无安身之法,又是戴罪之身,余生能有一瓦以遮阳有一砖以御寒,再不敢奢求什么了。”wWW.ΧìǔΜЬ.CǒΜ
不等再说话,就听得门外传来咚咚咚一阵脚步声,那清木一把推开房门闯进来,对着周同说道:“殿下,听说朝中竟有人弹劾殿下私募兵马,说殿下有造反之心。”
周同也不看他,眼睛只是盯着那盘残局,说道:“慌什么,不是有节度使大人在么。”
然后又从盒中摸出一枚白子,笑吟吟看着奚仲说道:“先生教我行贿之法,看来确切管用,朝里那帮人却是什么钱都敢收下。”
奚仲微眯起双眼,说道:“大王若是实在不知道下哪里,就不用再想了,手长久的举着,还是会发酸的。”
周同叹一口气,懊恼的把那枚白子复丢进盒中,转头看着满脸惊奇盯着桌上棋子的清木说:“都是你,我才想起来如何下,便被你吵得忘记了。”
清木努努嘴不说什么,奚仲则是笑着用一只手将盘上棋子一个个拣起来。
却听那奚仲带些哭笑不得的语气笑说:“不曾想大王精于用兵之道,却不善于这坐隐之道。”
周同也笑了,把双手扶在膝上,说道:“高祖皇帝有令传下,宫闱之中从不让人传之此术,连父皇在世时,也视其为旁门左道。”
奚仲点头,说道:“高祖皇帝不囿于此,却能领兵横扫四方谋略之法不在于此。”
周同道:“先生不意领齐州之兵,那我军中尚缺能运筹帷幄之人。”
奚仲又摇头,说道:“仲之法,乃书中之法,顽童习之亦能得法,尚不及大王谋略,怎敢贻误军中。”
周同说道:“先生谬赞,周同先前也不过是顺人心之势,若论智谋我不及薛罡能统御万军,论勇猛我又不及田汾能冲锋陷阵,先生若不帮我,恐怕……”
周同没有说下去,只是单单看着奚仲眯起来的眼睛。
奚仲沉吟半晌,方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大王若真有此志,我倒是可以向大王保举一人,此人与我乃亦师亦友,若能得到此人相助,恐怕天下大事无不可成。”
周同闻言心中欣喜,问道:“先生所言果真?”
却听那奚仲缓缓道:“论智谋,他胜我百倍,论才学,或为天下之师,论品行,吾之所闻无出其右者。”
周同大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说道:“听先生这么说,我倒是不敢奢望这位大贤能够来我这小小齐州了。”
不聊奚仲忽然起身,躬身对周同说道:“仲生于冀州,天下大治之时,仲之父母乡邻却饿殍而死,现今朝堂奸人当道,苛税于民,人心散失。而大王年方二十,却能得齐州民心,此帝王之道也,大王曾为储君,又有伐师之功,草民愿替天下万民,乞大王宽仁之心。”
周同赶忙将他扶起,说道:“先生所言,我所欲也。”
奚仲道:“大王如能将此人找来,草民愿代大王说之。”
周同忙问:“不知先生说的这位大贤现在何处?”
奚仲抬起头,盯着周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说道:“颍川龙兴之地,亦有伏龙之士。”
周同听罢,不由默默看向南方,嘴里喃喃道:“颍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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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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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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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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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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