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军士只听回来的马彪说,今日田将军和一小将,二十骑对千骑浑然不惧,于万军丛中一枪挑死了羌人大将,个个咋舌称奇,后来又传下军令,说是今日二十骑破千骑,并枪挑羌人大将者,正是当今齐王殿下。一时间营中哗然,士卒不敢相信齐王殿下会跑到这临边苦城和他们同吃同住一起吃苦,又惊异于年轻齐王胆识过人,能立下如此大功,于是三军将士无不欢欣鼓舞,一时间士气前所未有之大胜。
一晃又过了几日,这天齐虎老将军同沈括加上周同以及从不离他左右的云湄四人在城墙上踱步慢行。
那沈括先是哈哈大笑,转眼看着众人道:“以从抓来的羌人俘虏口中问出,殿下所斩之将不是别人,正是羌人皇族,颌闾王长子,拓拔构。听说那老颌闾王死了儿子,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也无心过问朝事,恐怕命不久矣了。”
齐虎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放声大笑,看着自己的外孙,对他说:“现在你立下战功,三军对你这个齐王无不敬服,此战之后,羌人为争权内乱不止,恐怕一时间也无力侵我边境,可保我北境无虞十数年。”
看见身边周同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吾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周同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须发洁白的老将军道:“只是我出城之时,曾借守孝之名,让人假扮我在王府中混淆视听,至今日已经三年多了。当初只说三年之期,现在不知什么境况,唐氏父子肯定早已生疑,我只担心府中留守人的安危。”
老将齐虎长叹一口气,抚须说到:“你所言我自然知晓,这北境十数万军士镇守二十一城,几十年间无一将能调无一兵可动,老夫更不可擅离此地,只有田汾率三千人随你,今后之事只能靠你一人了。”
周同听完,跪在老将军面前声泪俱下:“孩儿此去,就不能再服侍外公左右,万望外公保重身体,等孩儿料理完所部之事,一定回来服侍外公。”
又转向身旁沈括对其深施一礼道:“沈将军在此,能照拂外公一二,孤不能深陪,实在不胜感激。”
沈括急忙上前扶起齐王,款款道:“殿下言重,沈某之命,全赖国公所给,我视国公如父,请殿下宽心,有沈某在一日,决不会让国公陷于险境。”
祖孙二人,又是一番洒泪挥别,余下便领着云湄田汾等三千军士离开北境,快马加鞭往岱城奔驰……
深秋的夜里,天气渐渐转凉,一口哈出白茫茫的雾气久久凝聚不散。经略使府中,身披铠甲的唐德一把撞开父亲房门,将秉烛夜读的唐俭吓得浑身一激灵。
转头看着自己冒冒失失的儿子,心里压不下愠怒,忍不住怒斥:“大半夜的,又要干什么。”
唐德将一封才掰断漆的书信递到父亲面前,唐俭满面疑惑抽出书信才看几眼,继而大惊。
如信中所说,新齐王殿下不知怎的竟跑到了北境边军之中,而且详细记载了如何一枪挑死羌人王子拓拔构立下战功,又言明现在边军中无人不对齐王敬服有加。
唐俭看罢书信又惊又怒,将手中书信狠狠拍在桌上,骂道:“好个齐虎,我看他是想要造反。”又吩咐自己儿子道:“点齐兵马围住王府,随我一起进府拿人。”
唐德领命而去,深夜时候,大队人马杀到,将齐王府连同经略使府邸一起围了个水泄不通。
卫士冲开王府大门,唐俭率先一步踏了进去,唐德紧按刀柄跟在后边。
才一进去,对面一身甲胄的薛罡迎了出来,见一行人来势汹汹,只好故作淡定抱拳行礼道:“不知顺之兄这么晚来王府所为何事?”
不等唐俭答话,身后唐德抢先一步上来冷哼一声大声道:“我们要见齐王。”m.χIùmЬ.CǒM
薛罡面不改色道:“齐王殿下身体有恙,暂时不便见客。”
唐德道:“哼,要我说恐怕是你们串通起来暗害了齐王,所以才在这推三阻四的不让我们进去。”
薛罡继续看着唐俭道:“莫非顺之兄怀疑齐王殿下遇害,因此深夜带领大军包围王府?”
唐俭打个哈哈笑到:“义符兄言重了,只是方才接到边关急报,因此非得面见齐王殿下才好。”
薛罡道:“殿下所染之疾,实在不便见人,既是急报,可令在下代为转交即可。”
身后唐德早已按耐不住,刺棱一声拔出佩刀大叫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齐王。”
见他拔刀,薛罡眼神微冷,伸手慢慢按向腰间宝剑。
唐俭见状,急忙上前打个圆场,一面厉声斥责唐德,一面安抚面前薛罡。
王府众人对峙之际,周同田汾及三千铁骑星夜驰骋,一路来到岱城墙下。守城小校正值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听见马蹄声震耳欲聋,黑夜中一支黑甲黑袍的骑兵呼啸而来。守将大惊失色,急忙燃起烽火,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甲兵穿过一众关隘来到这岱郡城下。慌乱中看见军队在城下停住,壮起胆子大声喝问:“城下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来取城。”
周同大声回到:“孤乃齐王,赶快打开城门。”
城上守将大喊:“一派胡言,齐王殿下自在王府之中,怎会出现在城外。”
田汾策马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好教你知道,爷爷乃是大将军齐虎帐下,边将田汾是也。”说完直接飞身下马,一步跨到城门处,双手抵住城门猛一发力,就听见城门吱嘎作响。
守将大骇,急忙吩咐手下喊道:“快去堵住城门,向内通传,就说有贼兵前来攻城。”
田汾哈哈大笑,虎背一挺,青筋暴起,却见那需要七八壮汉方能推动的城门竟被他一人缓缓推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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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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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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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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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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