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径萋萋,兰芷护人衣。
正木高鸟落归,有斜阳浸浅溪。
碧管吹,米醴何能系。
嘻,休管他萧何说。
——《北曲·碧玉箫》白云道人
……
……
“玄石先生?那是大云枇寺的最大的施主。也是建安许家的二公子,胸中很有沟壑。据说此人同时管理着十二家店铺,并且年年收入上涨。并且据说和咱们新任的县慈关系不浅。”
欧阳安道过谢,默默离开,就要走到县衙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一处水塘。
水塘旁边有一碑。
‘云塘’
水边长着浓密的芦苇,半塘的荷花都已枯败,只留着残枝败叶,半倚半靠地支棱在水面上。
岸边的红蓼已然开出了花,映衬着远方的红叶,流露出几分独特的秋味。
岸边靠着几艘小舟,应当是采莲时共用的,也无人看管,只是简简单单地记在岸边的柳树上。
水塘中间有座小岛,小岛上有亭子,也有些园林造景。
然而此时已是深秋,园林景观多已凋敝,加上无人打扫,显得更为寂寥。
欧阳安心中一动,去解下一艘小舟,在芦苇与红蓼间撑船向小岛划去。
芦苇一直连绵到小岛上,所以此处水路并不好走。欧阳安挥出剑气一路砍伐芦苇,才砍出一条小路。
费了些功夫上了小岛,欧阳安也没多停留,简单绕了几圈后,又自原路返了回来。
欧阳安把一艘艘小船拉到芦苇深处藏好,一直藏到岸边再没有一艘小船。
“成了。”
欧阳安微微一笑,心满意得地走向县衙。
……
……
陵川县县慈白栩是刚刚上任的新官。
此人在宦海蹉跎了二十余年,辗转了半个中州,最后终于熬到了一县之长的位置上。
原因很简单,白栩不是靠科举出身的,而是自一介小吏做起,一点点熬位置熬到了官位。
如此出身,白栩自然难以得到升迁,甚至在调任到新地方后,也很难取得应有的威信。
所以刚刚来到陵川县,白栩就与许家做了个这个交易,出具了一纸公文,证明了三样古物属许家所有。
这样的交易白栩自五年前就开始做,到如今只要到了一个新地方……
总之,对于白栩,这种交易已是信手拈来了。
所以,终于稳住自己在这一任上的地位的白栩自然是有些放松。
“所以,鸣冤鼓什么的,今天就不听了。”
白栩对门前的侍卫说。
“今天凡有敲鸣冤鼓的,一律脱离现场。凡有再生事端,意图闹事的,都打上十大板,远远扔出去。”
“附近不是有个什么云湖吗?哦对,是云塘。打完就把人就丢到里面涮涮吧,让他清醒一下。”
欧阳安一到县衙门口,恰好看到这位县慈打扮的官员一身青衣,和门口的侍卫说着这么一番话。
欧阳安顿时愣在了原地,感觉怒火直往上涌,两个太阳穴鼓了起来,青筋暴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人,此人岂能如此不把中州律法当回事!’m.xiumb.com
欧阳安一下子就把计划抛到了脑后,冲上前去挥拳就打。
“该死的狗官!”
欧阳安完全没用内气,直直一拳狠狠打在了白栩的鼻子上。
白栩和侍卫两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勉强算一个识器战力,哪里反应得过来。
这一拳打的结结实实,白栩顿时被打了个满面桃花开。
“诶呦,疼!”
白栩第一时间不是怒骂,而是抱头往下蹲。
“咱好歹是个官,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没必要为了咱去犯事。”
先把软话说出口,白栩才敢抬起头,双手护着头,从手缝里往上看。
“您是谁家公子?在下可有冒犯之处?”
欧阳安当时就是一愣,然而依旧大怒喝道,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说鸣冤鼓是为什么设的?你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先要打一顿,对得起你这一身皮吗?!”
“嗨……”
白栩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您什么身份?何必为了那些草民生气。”
“况且此地山水险恶,多是刁民。他说是冤情,八成就是想讹人财物,我若任由他们敲,我什么事儿都干不成了。”
“到那时,谁来惩处盗贼,谁来捉难恶人呢?”
看白栩说得情真意切,欧阳安不由得有些动摇,
‘我初来此地……或许真的是此地民风险恶,难以……’
心中这么想着,行动上就有些迟疑。
白栩相当敏锐地发现了欧阳安的转变。
由于刚刚凭着欧阳安的出手,白栩大概能估计出欧阳安不会低于化罡,而此人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
‘此人必然出身显赫。’
所以白栩自然没有什么准备打击报复的念头,只是一味的希望赶紧送走这位爷。
“不过在下毕竟是一地父母官,这般做确实不妥。公子您这顿打,打得应该。”
随后白栩满脸期待,十分委屈地看着欧阳安,那意思仿佛再说‘你打也打了,我错也认了,咱这事儿就这么结束吧’。
欧阳安这会儿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心中还是觉得不对,实在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
“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冲动了。”
欧阳安尴尬地道歉,顺手从怀中摸出两块昨天买的玉石。
“做个赔礼,东西不贵,切勿见怪。”
白栩一看,这两块儿玉,怎么也得一百两靠上,不由得心花怒放,挤出的笑脸顿时自然了很多。
“哪儿能呢?谁没个一时冲动的时候,谁没个年轻的时候。”
“别看公子打了我,我相当敬佩公子。公子这份儿正气,我是万万不及的。”
……
客套一番,欧阳安离开了县衙。
然而,欧阳安越走越感觉不对。
‘此地民风到底如何……那县慈是新来的,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能断定?’
于是欧阳安干脆悄悄折返回去,翻入了县衙后院。
在县衙后院一阵找寻,找到了存卷宗的仓库。
欧阳安自阴影中接近卫兵,轻轻一拍卫兵的肩膀,左手托着一锭银子往前递,右手一个掌打在卫兵的后脖颈上。
卫兵看到人刚想呼救,却看到了银子因而闭上了嘴。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欧阳安一掌下来这卫兵就昏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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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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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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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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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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