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痛嚎声传出的瞬间,青年手腕狠狠抖了抖的同时,开山刀也随之掉落在地。
我没有再对那个青年出手,而是伸手拉起张呈祥直接掉头就跑!
我选择救张呈祥,是因为他跟我在同一个监室的上下铺,睡了整整两年半的时间!
像这种同吃同住同劳动同改造的感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深有体会。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质问我为什么要跑,以及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用刀背去砍人?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救他是念及监狱的情分,而刀背砍人则是源于我不想挣带血的钱!
因为那种钱,我拿着烫手!
可是看到他那咄咄逼人的质问架势,话到嘴边我又咬紧牙关咽了下去,一言不发的拉着他绕开人群,直接往工地外面走。
见我铁了心要走,张呈祥突然甩开我的手,冷着脸说道:“刚才你没听那个葛东升说么?出工不出力的人一毛钱都拿不到!”
“要走你走,我肯定不走!”
说完,张呈祥脱下外套裹在受伤的右手上,然后抄起地上的碎砖转身又冲了回去。
“曹尼玛!!!刚才是哪个匕养的砍的我,够胆就他妈站出来!咱俩再接着比划比划!”
重新杀回人群的张呈祥虽然气势很足,但架不住运气是真差。m.χIùmЬ.CǒM
才刚刚放出狠话来,侧边两个对伙的小青年见他手上没有刀,毫不犹豫的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两人,两刀!
一刀上身,一刀下盘!
得亏冬天的衣服厚实,再加上手里还有大半块碎砖,张呈祥挡住了砍向胸膛的一刀。
只可惜,分身乏术的他没能挡住第二刀。
砍在腿上的这一刀,瞬间就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见状,我只能放弃逃跑,转头就冲了上来,一下子就把他面前的两个人都给扑倒在地。
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我故技重施,再度用刀背砸在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上。
与此同时,我从张呈祥的手里抢过砖头,一砖头重重拍在了另外一个人拿着刀的手背上。
虽然我迅速的将那两人手里的刀都给打掉了,但他们反应过来以后,也是合力困住了我。
一人双手摁紧了我抓着砖头的左手手腕,另一人手脚并用的夹紧了我握刀的右手。
我想发力挣脱,却挣脱不开。
察觉到我挣脱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小之后,那个抓紧了我左手的青年,趁我不注意瞬间将我手里的碎砖抢了过去,随后直接对准了我的脑门砍了下来!
眼看厚实的砖块就要拍在我的脑门上,电光火石之际,张呈祥突然从旁边闪身而出飞扑了上来,将拿着砖头的那人扑倒在地。
见同伴被扑倒,另一个剃着寸头的青年立马就发力掰开了我的手。
在从我手里抢过开山刀的第一时间,寸头青年果断将张呈祥锁定为攻击目标,直接拎着刀砍了下去。
由于倒地的原因导致自身视线受阻,所以我并未看到寸头青年的这一刀,究竟砍在了张呈祥身体的哪个部位,只听到后者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恢复视线的时候,张呈祥整个身体蜷缩着在地上翻来滚去,且口中哀嚎呼痛声不断。
他想起身却起不来,因为刚才被他扑倒在地的青年,已经反过来将他给牢牢的摁住了。
“小光,给我剁了他!”将张呈祥摁在地上的青年,表情狰狞的冲着同伴高声喝道。
名叫小光的寸头青年二话不说,一刀照着张呈祥的身上就砍了下去。
先前已经挨了两刀的张呈祥,被砍了第三刀以后,在地上挣扎的力度瞬间就变小了。
眼看着那个小光对张呈祥再度举刀,这一刻压抑在我心底的戾气,突然毫无征兆的爆发了出来!
我恨!恨极了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当我想要公平的时候,世界给予了我偏颇!
当我想要光明的时候,世界给予了我黑暗!
当我想要安稳的时候,世界给予了我动荡!
所以……去他妈的世界!去他妈的公平吧!!!
用一记飞毛腿将小光踹倒在地之后,我动作不停,飞快的从对方手里夺刀举刀,然后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小光刚开口喊了一声,我抬手又是第二刀,第三刀……
说实话,我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砍了多少刀了,反正小光最后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鲜血不断外涌的同时,羽绒服里的白色绒毛四散着飘飞而出。
“卧槽!出事儿了!!!”
咆哮声响彻整个工地的一瞬间,周围离得近的人立马就注意到了眼前诡异无比的一幕。
小光倒地之后血越流越多,在身下直接汇聚成了一条血泊!
血泊里,雪白色的羽绒服绒毛跟血红色的血迹交错相叠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的两方人马,竟是很有默契的同时停了手。
茬架之所以设置了不死人的底线,就是防止双方在打出真火以后会无所顾忌的下重手。
因为打架致人受伤与致人重伤甚至是致人重伤死亡,在法律层面根本就是完全不相同不对等的概念!
老板花钱雇人是解决问题的,不是给自己找事儿添麻烦的!
…………
见倒地的小光昏迷不醒,进气多出气少的在那儿呼吸着,在场参与茬架的绝大多数人,无论敌方还是我方,全都出奇一致的四散奔逃了出去。
我没走是因为在戾气散去恢复理智之后,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场景,我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动也不动的杵在原地。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如坠深渊般的深深无力与绝望之感……
就在参与茬架的人群四散奔逃出去以后,见我仍旧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张呈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快别他妈愣着了,赶紧闪人啊!”
闻声,我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情急之下,张呈祥眼睛瞪得溜圆,一巴掌直接甩在我的脸上,歇斯底里的咆哮道:““陈明朗,你踏马赶紧醒醒!!!不跑等着再被抓回去坐牢么?”
张呈祥的话,彻底骂醒了我。
在将他送往小诊所治伤以后,出于对监狱和铁窗的恐惧,我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深夜大逃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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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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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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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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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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