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人也上前掰程豫知的手。
令梧桐甚至开始找刀子扎程豫知。
“妈的,我当时就不该让你活着离开程家!小贱货!”程豫知面色狰狞着叫骂,手上的力度是死劲儿。
程豫慈的面色已经变成铁青色的了,窒息感包裹了他,意识也逐渐模糊。
突然,程豫知松手了,程豫慈马上一边大喘气一边远离他。
“你没事吧?”石谦毅扶住他,关切地问。
“我没事,”程豫慈眼神恢复清明之后,死死地盯住还在大力挣动的程豫知,“除了刚刚放的那些,我还有其他的证据,我都给你——锦知,绝对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好,”石谦毅应着,把程豫慈扶起来。
“镇定剂!”程豫慈听见门那边有人喊。
但是他没回头,扶着墙,挨到陪审席那儿,把之前在张蕙嘉那里准备的证据,尽数给了石谦毅。
“提供这些证据的,都是匿名。”程豫慈拿给他的时候,程豫慈说。
“我懂。”石谦毅心领神会,“但是这个不归我管,我得把这个转交给令梧桐。”
程豫慈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看向全息投影仪上定格了动作的苑宁安。
“苑宁安,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嫁给了程易。”
此时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程豫慈恢复的差不多,跟石谦毅在后院花坛散步。
程豫慈继续说:“那些谣言传的没错,我爸就是白月昭,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他,更多的是程易。”
“但是程易对我不好,”程豫慈说,眯着眼抬头看天,陷入回忆:“小时候的事了吧,我原本叫白珩,但是由于我妈嫁给程易了,我就不得不改姓了。”
“当时我脾气不好,如果跟我一块儿玩的话,那些小孩谁叫我程豫慈,我就打谁,之后就有一次,我打架就特别严重,让程易知道了。”
程豫慈笑出声:“他让家里佣人打我的嘴,但是我就不跟他姓,都快把他气死了。”
当时他被打嘴打了三个多小时,从来就没叫屈过。
后来是苑宁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向程易求情。
“这孩子只是脾气倔,长大会记得你的好的。今天就到这里吧,啊?”
旁边的佣人也替程豫慈求情。
偏偏他不是在懂事的年纪,越不让干什么,就偏要干什么事。
他声音特别大,震耳欲聋:“我才不要跟你姓呢!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这句话激怒了程易,立马抽出皮带抽了他一下。
苑宁安赶紧把他护在身后。
苑宁安:“童言无忌啊!你这么打他他吃不消的!”
“你再他妈护着这小畜生我连你一块儿抽!”
一句话,就暴露了程易的狐狸尾巴。在这之后,程易家暴的真实面目向着苑宁安和程豫慈展露出来。
在程豫慈小学,初中,甚至高中的那些时期里,程易丝毫不避讳的存在。殴打谩骂苑宁安,已经成了程家的家常便饭,成了程豫知眼里每天都会上演的笑料。
程豫慈也有过反抗,拿着菜刀逼程易不再打苑宁安,甚至报过jing,但是每次,这种故意伤害由于一张结婚证而被弱化被定义成家暴。
他不理解,甚至愤恨,为什么?凭什么?一张写着几个字的纸,就成了成年男人殴打女人罪行的赦免令了吗?
等程豫慈上了高一过后,程易对苑宁安的家暴程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起初,程豫慈只是单纯以为:苑宁安生了程豫安,程易那边就认定孩子拴住了苑宁安,所以对她的暴力对待更加肆无忌惮。
但是,程豫慈错了。
程易那样对待苑宁安,不是因为程豫安的出生,不是因为成功架空苑宁安手里的股份。而是因为,苑宁安发现了是程易勾结蚁人杀了白月昭。
程易不会允许苑宁安走漏一点风声,只要苑宁安敢反抗,他就会把她往死里打。
可是苑宁安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眼底的那些仇恨和不甘,让程易在无数个日夜里心悸。
这些都是在高考之后,程豫慈才知道的。
在那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夏天,苑宁安终于撑不住,病倒了——频繁的殴打和精神上的凌辱把她的肉体摧毁了。
程豫慈当时坐在苑宁安病床旁边,削着苹果。
苑宁安听着他说以后赚了钱,就带她走,再也不回程家了……
她嘴角含着笑,听他讲话。
“妈,你这么苦,为什么不离婚啊?”程豫慈跟她呆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问她这些话。
以往,苑宁安总是摇头不说话,但是现在,程豫慈已经高考完了,他已经成年,能担得起事了。
所以她罕见地对这件事做出了一次回应:“我不离婚,是因为你爸。”
“程易啊?”程豫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抵触情绪。
“不是。”苑宁安摇头,“是白月昭。”
“白月昭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程易,他跟蚁人勾结,把你爸碎尸。”
程豫慈听到她说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无法接受。wWW.ΧìǔΜЬ.CǒΜ
“我一直不跟他离婚,他也不允许我跟他离婚,这两年,就是在争取时间找到更多能扳倒他的证据。”苑宁安的话说到激动处,咳嗽起来。
看了眼手帕里咳出来的血,她不以为意:“我现在已经没多少日子了,这两年我搜寻到的证据,我录成了视频,存在U盘里,那些,足够扳倒程易还有他背后的黑色产业链。”
程豫慈当时心智还不成熟,苑宁安说了那么多,耳朵听见她说的第一句,心里就慌了。
“妈,你快别说晦气话了——”
“你的重点不应该在我能活多久上,而是怎么用好我留下的东西。”苑宁安严厉地看着程豫慈,接着说:“我死后,你没有资源,没有钱,没有权,甚至还要继续处于受制于人的境地,那些证据如果你轻率拿出,很可能会受到程易他们的报复。”
这样,她的心血就白费了。
“你要把握好时机,这是你的杀手锏,最好做到一击毙命,让它发挥到最大价值,让程易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你懂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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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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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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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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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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