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阳大摇大摆踏过门卫室,门卫六十几岁的钟伯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张天师,这么晚了还来找祁警官呢?”
张一阳嘿嘿一笑,摆摆手里的夜宵说道:“是啊,钟伯,要不要来两杯。”
钟伯赶紧靠在窗口,眼睛就来了光,悄悄问:“哪个牌子的?”
张一阳掏出一瓶酸奶:“爽歪歪。”
钟伯头也不回地关上了窗。
张一阳切了一声,怪他不懂得欣赏,他才不会让自家小警察喝酒呢。
探了个脑袋进祁宋办公室,发现灯亮着,但是没人,想了想,一般祁宋不在办公室就是在档案室找资料,二话不说便往档案室去。
果不其然,祁宋拿了一叠资料,很认真地看着。
张一阳先是观察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资料,祁宋实在太投入,都没发现张一阳已经站在他面前。
“看什么资料呢?给我也瞅瞅?”
祁宋突然被张一阳的声音吓到,下意识压紧了手里的卷宗,皱眉,语气很不满:“你怎么不打声招呼?”
张一阳觉得祁宋这种反应很不寻常,按以前的性格,看到他来,肯定会风轻云淡地笑一笑,然后说:“张天师每次出现都不打招呼呢。”
所以胡大慰说的没错,祁宋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张一阳忽视了他的不满,径直走过去就要拿卷宗看看他到底在查些什么东西,哪料祁宋忽然很紧张地将卷宗放到自己身后。
语气很不耐烦:“这些东西你看不懂,快出去,我还在忙。”
张一阳气笑了,抱着手臂仰着下巴看他:“忙?每天八九点说的睡觉就是在忙这些?祁警官,你有什么事还没向我坦白吗?”
祁宋已经很不耐了,尽管被戳破了谎言,依旧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反倒清冷地说:“我说了,出去。”
张一阳有了兴趣,祁宋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顺着他,手指稍微一施法,祁宋手里紧握着的卷宗就变到了张一阳手里。
“张一阳!你太过分了!”祁宋还想过去抢,可张一阳已经全部都看到了。
“裘异人走私非洲钻石的案子?”张一阳抬眼看他,祁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举起卷宗质问他:“你查这个干什么?裘异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祁宋抿嘴,脸色已经气的铁青,一把用力地夺过卷宗,一字一句地说:“不关你的事,麻烦张天师不要一整天无聊就来窥探我的私事。”
张一阳愣住了。
私事?一路走来,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秘密,什么都交了底,为什么对面这个人忽然就变得陌生。
冷笑几声,张一阳轻飘飘地说:“那是我打扰你大警官的工作咯?觉得我什么事都要插手觉得厌烦了是吧?”
祁宋冷冰冰的模样让张一阳感觉很慌乱,他从来没见过祁宋这副态度。琇書蛧
祁宋没说话,只是一副极为高傲的态度看着他,似乎就是在默认张一阳所说的话。
张一阳被气得七窍生烟,冷笑着将他带来的夜宵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事务所,张一阳也是一夜无眠,这个小警察擅长使用冷暴力,这一吵,只能靠张一阳想通然后死皮赖脸去找他。
可是张一阳也会委屈啊,每次都是他低头,好像小警察做的所有事都是对的,可以理解的,可他张一阳的心呢?
天师做到这份上,真的是越来越偏离他的正轨了。
这次就死磕,小警察不亲自来道歉,他坚决不主动找他。
然而第二天他就打脸了,胡大慰打电话慌慌张张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张天师,给你报告个消息,祁宋要开车出去。”
张一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赶紧抓上自己的小布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对着电话里说:“胡警官,赶紧安排个祁宋没见过的车,跟上他。”
胡大慰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只要安排给他的事,都能以极快的速度办妥,这不,立马就找了个私家车把张一阳接上了。
两个人就跟在祁宋的车后面,出了市区,不知道要去哪。
“我说天师啊,你昨晚找了祁宋也没有什么用吗?怎么你俩像不熟一样?”胡大慰忍不住吐槽,祁宋一大早出门竟然还得靠胡大慰给张一阳通风报信。
靠在车窗边,张一阳捂着嘴,想装一把深情:“谁知道你家祁宋怎么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胡大慰一见他这样,不由地哈哈哈地笑出声来:“我靠,连张天师你都被寒了心呢,吃瘪了吧?那我就平衡了,哈哈。”
张一阳白了他一眼,真是不解风情的死胖子。
胡大慰跟车技术还挺好,一连开了一天的车祁宋都没发现。
最后跟着祁宋越走越偏,入了一条小道,然后上了山路又开到了天黑。
山路给张一阳搞晕车了,趴在车窗就是一通吐。
“胡警官,你技术挺好的。”
胡大慰一脸小骄傲:“那是,祁宋也这样夸过我。”
“我看到地儿发生天大的事我都没力气摆平了。”
说完又是一顿吐。
就这样沿着山路不知道开了多久,祁宋总算拐进了一个小山村。
山村类似于苗寨,建筑都是以木为主,大都是吊脚楼,已经下午了,却仍然有一些穿着布衣,脑袋上包着层层的布的老太婆在做一些法事,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里面有一些鸡蛋被烧的炸开,还有一些拿了个稻草做的小人儿,用自己的木鞋一下一下的打着。
所有的人脸上都没有表情,看到他们开进来的车也一点没有好奇。
整个村寨弥漫着很诡异的气氛。
张一阳说不上来哪里诡异,观察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村寨大多都是老人,年轻人都没看见。
“老人多,代表死的人也多。”张一阳淡淡说了这句话。
胡大慰像被惊到的猫,一下汗毛就竖了起来,干笑:“张天师,有时候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祁宋的车停在了一栋同样是吊脚楼的建筑面前,张一阳和胡大慰跟的比较远,等他们到的时候,祁宋已经下了车进去了。
“胡警官,带好家伙事儿。”张一阳皱眉观察着这栋房子的大门。
胡大慰点头,从后座抽出一把大刀。
张一阳非常无语:“你拿刀干嘛?”
胡大慰认真地解释:“因为我觉得每次跟你们在一块,枪都没有用,所以我特意去关公庙求了一把大刀,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怕!”
张一阳就差没把大写的白眼贴在脸上了,没工夫搭理他,下了车就偷偷摸摸往大门处去。
两个人发现大门已经被锁住了,便摸到了后窗,窗户很高,还有铁栏杆焊死。
张一阳想了想,拍拍胡大慰:“胡警官,你鞋带松了。”
“哦,谢谢。”
胡大慰俯身打算系鞋带,可是他穿的是皮鞋啊?哪来的鞋带。
还没来得及奇怪,张一阳就一脚踩上他的背通过窗户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祁宋伫立在房间中央,手里抱着一个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微弱的光照亮他的眼睛,冷漠,茫然。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孩。
“彭”的一声,他把白布裹着的重物扔到老太婆面前。
下一秒,让张一阳不可思议地是,他竟然低下头,低声说道:
“主人,裘异人的尸体我带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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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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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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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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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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