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茫茫无尽>第2章 山悠
  历尽生前二十载,往复寻命尽余生。

  上了大学,我得到最大的馈赠便是图书馆中那一本本关于宇宙的书籍,它让我的天马行空与实际相联系了起来。我会在夜晚仰望星辰,不再理会那唯美且动人的传说,那大抵是无知者对自己的慰籍,在我眼里,那就是一个个充满氢与氦和无数中微子,重金属离子所组成的一个火球。

  尽管如此,却丝毫不减我对那无尽黑暗的向往与思索,美丽总在黑暗之前为人们尽知,人们就活着,仅此而已。在这个阶段最让我庆幸的便是我还在读书,我不用为了生计而去四处奔波,我可以通过读书去寻万物之理,生之本意。

  后来我在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时,有幸去参观了欧洲南方天文台并参与了其中的几项工作。欧洲南方天文台是天文学家最重要的政府间组织,是欧洲和世界最多产的地面天文台,总部在慕尼黑附近的加兴。

  在完成工作后,我大概还有三天的时间留在欧洲,我一个人去了拉西亚山,准备用最新技术的光学望眼镜去看一看这美妙且让人着迷的星辰。此时黄昏西下,半个山面同我沐浴在这霞光中。远阳西下东升月,忽知人间尽是俗。山脚下的荒漠如金子般闪耀。一人,一山,一圣光。

  正行至半山腰处,忽见一屋,屋前一老者坐在那,白须随风而动,黄昏映在老人脸上,在皱纹间流落。他就坐在那,目光直视前方那一片荒漠,和那跟着月亮缓慢拉起来的星辰幕布。我的脑中忽然浮现了我儿时坐在屋前,尽观那雨后世间,我大抵上也忘却了我要去做的事,我朝那间屋子走去,我没有去打扰他,我只是找了个稍微靠后的地方坐下,脚下花草在霞光中低声细语。我望向老人望向的地方,我在众多星辰中依然找到了惜梓大三角,这与国内的角度不同。在十月二号,惜梓大三角等比变小,称西北方,而在十一月一号,为正西偏南五度左右,由东北方向到西南方向有五颗星星组成一条直线穿过北斗七星。

  可今日不同,我看见了至今为止最为壮观的惜梓大三角,它不在天上,它就在我眼前,三角中心就直直的对着我。那一刻,我忘却了所有的事情,不知天之既黑,不知人烟嘈杂,不知人情世故,不知秋叶之即亡,不知生灵之冷暖。

  一切的一切,在这万般星辰之中,尽显渺小。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这种迷离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我下意识的朝着那位老者的方向看去,令我惊讶的是,他正望着我,带着星辰荒凉,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来意,也看穿了我的内心。他的脸上没有疑问,他就面带微笑的看着我,那种经历岁月沧桑,世俗变换后的淡然一笑和无尽欢喜,是我这辈子求之不得的。

  见我望他,他便收回了目光走进了屋子,我也没有去打扰他,我只是在回味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那种熟悉胜过我对所有东西的认知,我似乎也能看透他。我只是在身旁的石头上刻了一首诗。

  行荒野

  山川越平原,

  素地蕴美人。

  人来此山时,

  圣光此山行。

  山中温度降了下来,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下了山,似乎余光中看见那老者去寻了那块石头,我也不确定,只是好像。

  回到了国内,我想再去寻一山再见那日风景,我踏过黄山,华山,泰山和一座座国内稍有名气的山,可我寻不到,这每一座山上都是如此的吵闹,人们的脸上尽是些浮世尽透的世俗表情。山中寺庙早已无了往日的宁静,再也寻不到什么大师了。

  后来和几个朋友出去游玩,说来也可笑,所有的朋友都有了另一半,有的还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而只有我孤身一人,看起来确实挺孤独的,可我却不觉的,不知为何,我以前有过对爱情的向往,可所见之人皆不如意。

  “源,我把我的好姐妹介绍给你吧。”剑的媳妇说到。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旁边还没个女人,真准备自己过一辈子啊。”剑说到。

  “抓紧点吧,你看沐的孩子都多大了。”森转过头来对我说到。

  “找个女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现在又不差什么。”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久我们便到了一个山中的居屋,傍山而建,似乎就是专门来接待客人的,下了车,我们各自去了自己的屋子,我屋里有两张床,他们订的都是双人间。打开窗帘,落日尽在眼前,这幅景色,不由的想让人出去踏足一番。

  正准备去寻他们与我共行,可每经过一间屋子,都看到他们正在忙。

  “你不要把箱子放上面。”

  “你别动,等会我来搞,都搞乱死了。”

  “晚上山里凉,我在屋子里看孩子吧,你去和他们吃饭。”

  ......

  没办法,只能一人踏游。路过门口,随口问了房东一句:“此处可有什么山间流水。”

  “从那条路往下走,旁边就是。”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出了门,按着房东说的路线往下去,不久便见一石溪,溪水细流,鸟吱叶语,顺着旁边爬了下去,沿溪行,忘路之远近,忽见一竹屋,方缓神,入之,无人,仅一竹床,一竹桌,桌上一纸,纸言:ωωω.χΙυΜЬ.Cǒm

  云淡风可吹,人轻俗可扰。

  山中有长人,生死不由天。

  观诗,心中犹然敬之,勿扰高人之悠,遂顺溪而返。眼前流水,尽如人世,来来去去,尽浮往生。回到住处,他们也大多收拾好了,在屋前园中谈笑如常,天已渐黑,我从山下往上走,剑,森他们趴在栏杆上从上面望着我:“干什么去了,大晚上一个人在山里乱跑,也不怕把自己跑丢了。”

  “你丢我都不带丢的。”我在下面大声喊道。

  哈哈,前院笑声响起。

  “快上来,吃饭去。”

  爬了上去,人们往餐厅中走去。暮间回首,漫天星辰,此之山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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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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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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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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