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儿的手被捏的发白,不知所措地转过身看着闻森。
安婶溢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希冀,满心期待地紧紧握住她的手,等着她张口回应。
闻森内心一颤,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看着林墨儿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但转眼就被他掩盖掉。
他从沙发上起来,双手揽过还在颤抖安婶,低声温柔地解释道,“安婶,她…不是师姐。她叫林墨儿,是师父刚刚收的徒弟。”
闻森朝还呆愣在原地的阿狸,下巴扬了下。阿狸有默契地立即小跑过来,双手托住安婶的手肘,将她扶回房间。
安婶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她,嘴里不停小声嘟囔着“真像啊…小宜,她长的和你真像啊。”
她不停地在重复着,直到阿狸带她回到房间。
闻森看着安婶走远的身影,耳朵里不断回响刚刚她说过的话。难道她和师姐真的那么相似吗?
师姐离开的太多年了,在他的脑海里她的音容笑貌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他根本看不出林墨儿和林宜的容貌相似之处。
可要是安婶说的是真的呢?他抬眼认真仔细地盯着还呆立在原地的林墨儿,试图在她身上找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安婶不可能会认错的,她已经和师姐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中间一定有东西弄错了,林墨儿…可能就是林家不见的那个孩子。
林墨儿从一片混乱中回过神时,只能看见闻森奇怪地盯着她,他的目光像蛇一样在他她身上缠绕,不断打探着什么。
闻森意识到林墨儿醒过来后,收回视线,叫其他佣人来收拾地面打碎的瓷器。
林跃朗听到客厅的巨大声响,和一个黑色西装男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林跃朗看着混乱的客厅,浓眉轻皱,“这是怎么?”
闻森向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安婶端茶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脚滑,已经让阿狸带去敷药了。老师不用担心。”
林跃朗闻言,点了点头。
站在林跃朗下面一级楼梯的黑色西装男,恭敬地弯腰,“林老,再收到消息后,我们立即来禀报。”
林跃朗朝那个男人微微颌首,眼底是无尽的落寞。男人得到回复后,就告辞离开了。
“老师是得到好消息了吗?”,闻森的声音里难掩高兴,一贯冷静的脸上唇角高高勾起。ωωω.χΙυΜЬ.Cǒm
“还没,不过这次应该快了吧。”,林跃朗平静的声音里也难掩激动,但更多的是孤寂。
林跃朗这些年一直派人追踪囡囡的踪迹,终于在前几天派去的人回来说发现当年在附近的目击证人。
闻森沉浸在难得的喜讯中,一时顾不上了刚刚在安婶身上发现的线索。
“你们跟我进来吧,一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林跃朗示意他们跟上,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席一程表情淡淡地坐在太师椅上,贴身的西装下宽肩窄腰,桀骜不驯地翘着二郎腿看着手里的iPad,认真且专注。
直到林跃朗三人走近书房,他才摘下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整个人从禁欲系学霸变身混不吝的坏小子。
“墨儿,这是席一程。你们之前在拍卖会见过的,他也是你的师兄。”,林跃朗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介绍道。
“师妹。”
席一程没有表现的多熟络,宛如他们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只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林墨儿对他的态度没有多惊讶,反而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渐渐心安。
京市谁人不知大名鼎鼎的席家!
席一程正是京市席家的老幺,从小就呼风唤雨。席家不同于林家从事艺术或谢家耕耘商业。他们从建国以来整个家族一直都是从政,在太爷爷那一辈就在战场上挣得军功。
在席一程这一辈只有他没有进入军队,而是在大学毕业后拜入林氏一派,专攻字画拍卖。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少爷性子,在拍卖行玩玩打发时间而已,根本没有人正眼看他。
直到他在刚入行那一年,一个人验出一个清朝年间青花瓷,并直接将它拍出一个亿的高价。至此以后,再没有人再敢开玩笑地叫他席少,而拍卖界也多了一个席老师。
这也是为什么林墨儿说《影》是赝品时,整个京彩的人不仅一脸震惊还慌了手脚。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只有席一程说别人的拍品是赝品,从没有一件赝品逃过他的眼睛进入拍卖行。
这些资料也是林墨儿后面调查京彩时偶然发现的。
“一程的性子就是有点淡,多相处就好了。他主攻拍卖方面,上次你去的京彩拍卖会就是他的。”
林跃朗见席一程不冷不热的样子,主动开口化解两人的尴尬,“闻森则主攻水墨国画方向,你们两个应该比较多话题可以交流。”
林墨儿一直以为闻森只是个普通的画廊老板,没想到他居然是专攻国画泼墨方面的画家。
那她上次在画廊里见到的山水雕塑和泼墨画也不足为奇了,只是林氏一派只有他们三个弟子吗?这怎么和之前传闻中的不一样?
闻森笑着走到茶桌前,见她一脸茫然,解释道,“林氏一派,以老师为首的只招收了我们三个人。其余林氏门下的画家和音乐家等艺术家都有自己的老师,只不过所有作品和演出都有林家统一安排筹划。”
原来是这样,林墨儿顿时焕然大悟,难怪她从来没在扶木画廊见到其他画家只见作品。原来林氏只负责艺术品和演出展出和筹划!
“今天把你们三个人都叫到家里来,是想让你们熟悉一下。同时,意大利那边已经把今年国际画展邀请函递过来。闻森你们要提前准备一下,下个星期可以启程了。”
林跃朗将厚厚一叠金色锦缎制成的邀请函,递给茶桌前的闻森。
“墨儿,这次意大利那边特别邀请你了。你和你师兄一起去吧。”
意大利国际画展,是所有绘画界艺术家最向往的年度展,只有在国际上成绩斐然的画家才能受邀出席。
林墨儿是他们第一位邀请没有任何奖项的艺术家。
席一程闻言霎时抬起眼眸,琥珀的瞳孔里闪过惊艳,转眼间又被他脸上的淡漠掩盖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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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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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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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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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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