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引导的工作人员怒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林墨儿,只觉得她是来闹事的,高声反驳。
“这幅画不可能是假的!我们从不售假!”
京彩拍卖会从建立起至今,一直以不售假在古玩界获誉。这也是为什么京彩的拍品比市价贵几倍,依然有众多忠实拥趸前仆后继购入。
当着他们面前,说京彩售假可以说是直接给他们啪啪打脸!
林墨儿对工作人员的恼怒视而不见,漆黑的双眸直视林跃朗和闻森,认真诚恳地说“如果你们让我一起进去,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幅画假在哪里。”
林跃朗在看到林笃定的眼神后,他原来的疑虑毫无理由地被抚平了。
她的双眸漆黑而坚定,像宇宙中心的旋涡,即使漆黑依然吸引人靠近和信任。
这样坚定的眼神,他曾经也在一个人身上看见。
林跃朗低头摩挲手心里的佛珠,认真思索了会,朝一旁的闻森点了点头,同意了林墨儿这个无理的请求。
闻森示意林墨儿跟上他们的步伐,工作人员见他们将林墨儿带着一起去验货,原本上扬的嘴角抿成一线。
他们被带到一间小型套间内,套间内摆满了成套的黄花梨雕花实木沙发,散发着浓郁的药材香气,让人急躁的内心无端平静下来。
在黄花梨中式实木雕花椅旁,用架子竖立摆放着一幅画,被红色的丝绒布料封盖着。
在他们缓缓走进内室的同时,原本坐在黄花梨雕花椅子上的男子,放下斟茶的修长手指,缓缓抬眼看向他们。
他古井无波的双眸,在看见白发苍苍的林跃朗后,像是湖水被风吹动泛起一丝涟漪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嘴角微微扬起,朝林跃朗快步迎去。
“老师!您怎么来了?”席一程既惊讶又高兴,快步走向朝林跃朗弯腰鞠躬着问好。
“你这孩子就是盼着我不来是吧?”林跃朗双手揽住席一程,将他扶起,打趣地笑着看向他。
“老师怎么这样说,我可是请了您好几次了。”席一程笑着看向林跃朗身后的闻森,用手拍了拍他肩膀“不信您问问闻森师兄!京彩的邀请函在您桌子上都放几叠了?”
“我看你还有心思喝茶。”老人被席一程吊儿郎当的姿态,气得瞪眼,指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拘束的林墨儿,“这个小丫头刚刚可是说你卖的画是假的。”
席一程闻言浓眉皱起,仔细回想着这幅画作的来历和作品细节。
他从来没见过墨,可以说整个画界都没有人见过他的容貌。在京彩拍卖前,墨的作品是在网络上流传出去的,他本人也从未授权过任何一家画廊进行展示和售卖。
在京彩收到画作时,席一程就产生了怀疑。京彩的画作鉴定小组和他都难以置信,这幅天才新作居然要在京彩进行首拍,出于谨慎的态度他们对比了墨所有的画作和字迹签名。
在他们再三确认高度相似后,才接受了这份真人委托。
要是说是假的,这绝对没可能!
席一程仔细回想后,发现这个画作的来历并无疑点。
那就是这个女孩子胡搅蛮缠故意骗人了!
他良好的教养和谦逊的习惯,让他无法将林墨儿直接赶出去。更何况,他还想看看她还能怎么编造借口,继续骗人。
他脸色肃然,一改刚刚的吊儿郎当,一脸正色看着林墨儿,“这位小姐,不知您为什么觉得这副画是假的呢?”
林墨儿忽视他眼中浓厚的质疑,朝着被红布盖住的画作走去,瘦弱的手将红布慢慢掀开。
“因为,我就是这个画作的主人。”
席一程等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站在巨幅画作前的瘦小身影。
他们一直都以为墨是男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女人。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墨的所有画作中,都展现出与男性绘画粗犷张扬不同的柔和过渡。
即使是这样也无法直接证明,她就是真正的“墨”!www.xiumb.com
林墨儿似乎早就猜到了席一程和闻森等人对她身份的怀疑,转过身掷地有声地直视他们说“我可以证明这副画为什么是假的。”
“她是假冒的!”
一个男人猛地推开原本紧闭的房门,冲到内厅直接指着林墨儿。
席一程等人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这个冲进来的男人,示意助理将其拦住。
看来这副画的真假的确是让人起疑,居然有这么多人着急忙慌地为它辩解。
席一程看着闯进来的男人和站在一旁的林墨儿,心里的疑团越来大。
男人见众人不相信他,直接掏出手机,向他们展示墨其他作品的原图,“我才是画家本人!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打开的手机界面正是墨上传画作的网站,而使用者首页赫然就是墨!
林墨儿看着打开的手机一切都想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一个星期前她下班回家时,发现房间的电脑打开了。
她一直还以为是离开的时候没有关电脑。
是林珊珊偷了她的画!
林墨儿捏紧双拳,修长指甲的陷入掌心,她却感不到一丝痛感。那种被抛弃背叛的感觉就像是潮水一样包裹着她,让她心脏窒息,不能呼吸。
她要把她失去的所有都拿回来!
林墨儿眼眶通红,声音发抖,却语气坚定“我可以证明!”
席一程在林墨儿的请求下,让助理找来了油画材料和《影》同等大小比例的画布。
林墨儿将画框架在赝品画架旁,她自掀开红布后再也没看那赝品一眼。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说谎,只是按着隔壁的赝品再造一副一模一样的画作。
没想到,她却自然地沾取手里的油画颜料,像是曾经日日夜夜练习般熟练。
她手里的颜料像是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力,在她的手下展现出奇异的配合。
林跃朗一开始看到《影》时,猜测这位天才画家用的是国画的画法,将黑色晕染至白色般在画布上展现。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墨儿采用的依旧是油画画法。她将黑白色在调色板上不断调成深浅不一的灰,大胆果敢地大片铺画在画布上。
灰白的色调在画布上,逐渐形成大致的轮廓,依稀可见是月亮下缓慢移动的云层,用深浅表现着云朵层层叠叠的质感。
在收尾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浓重的黑色直接点在画布的一角,没有沾取白色直接用画笔在黑色边缘进行柔和的晕染。
彷佛奇迹再现,突兀的黑色色块通过她手下,在画布上在晕染后逐渐与灰色的云层融为一体,宛如天空中真实的月夜。
颜色的过度不再像赝品一样生硬,取而代之是云层般的轻柔薄纱般的柔和过度,宛如天成。
不过这一切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天才画家墨,这能说明她具备超越一般人的画技和天赋。
席一程按捺住内心的惊艳,原本咄咄逼人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这也只能证明你是个具备天赋的画家,并不能证明《影》就是你的作品!”
男人见状连忙附和,“就是!就算你抄的一模一样也不能证明,你就是真的!”
林墨儿手握着调色盘,低头将画笔抛入水桶中,语气不在乎地说
“看来,你的功课做得不怎么样。”
她转过身挑衅地和男人在空中对望,漆黑双眸里原本的忐忑全被自信所占有。
“你模仿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幅赝品的签名字迹和过去墨的代表作有所出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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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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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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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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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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