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长说:“我记得。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前办过的案子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是忘不掉的。
那个案子虽然没有立案侦查。
但我也是有印象的。
那个高校建在一座山脚下。
半山腰有一个防空洞,防空洞是六十年代建的。
那时候中苏决裂,中美交恶,很多地方都建这种防空洞以备战时之用。
我们出警之后看到的景象是,这个防空洞口已经被杂草覆盖,原本的铁栅栏门锁也生锈,一拽就能打开。
也就是说任何人可以进去。
防空洞需要猫着腰进去。
出口是山的另一边,那边是一个村子,所以两边都能进入。”
题安问:“画面有了。谁报的警?”
林队长说:“一对情侣。可能是来这里偷偷约会的。”
题安问:“尸体发现的时候是怎样的?”
林队长回忆,“尸体的软组织全部腐败,只剩一副骨架和一些头发。
这具骸骨年龄在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校方说她们学校两年前失踪了一个女孩。
我们按照骸骨推断出了骸骨的年龄身高体重,正好和这个女孩能对的上。
而且骸骨旁边就是证件。
证件的主人就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骸骨旁边还有一个刚成形胎儿的骸骨。
所以我们怀疑死者怀了孩子,不敢让别人知道,所以跑到学校后山的防空洞里吞下了堕胎药。
堕胎药使用不当导致了她的死亡。
我们没有立案调查一是因为身份指向比较明显。
十年前,很多技术都不发达,DNA数据库也不完善。
在死者身份确定方面还依赖现场勘察。
二是那时候正好有一件重大的案子警力不够。
失踪的人和找到的尸骨正好能对应。
所以......”
题安问:“当时拍照了吗?无论是现场照片还是骸骨照片有留下来吗?”
林队长说:“没有拍照。
即使拍了也销毁了。
我们通知家属来领骨灰,家属没有提出异议,没有立案。
所以就没有留下来任何资料。”
题安问:“申曼失踪案有档案资料吗?”
林队长说:“结案的纸质档案十年一销毁,也没有了。
不过有电子档案。
应该还保存在档案部门。
对了,题队长,还没有问你,为什么来调查这个十年前的案子?
是不是当年的案子,办的有什么错误啊?”
题安说:“当年的骸骨不是失踪的女孩。
失踪的女孩现身了,但遗憾的是,她在一次车祸中伤的很重。”
“什么?!”林队长手里的水洒了一地。
他满脸懊悔,“我真是失职,没有把当初的案子查下去。”
林队长放下茶杯,闭上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太对不起那个女孩和她的家人了。
我还对不起那个无名骸骨。”
林队长耷拉着脑袋,一只手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脸。
“我耽误了那个女孩十年哪!
我该做点什么才能弥补?
题队长,有机会的话,我想见见这个女孩和她的家人,亲口跟他们道歉。”
题安说:“会有机会的。林队长。
如果可以的话,虽然您退休了,但当年的事您是亲历者,我在这边办案免不得麻烦您。”
林队长说:“当然可以的。我是这边当地的人,也在基层工作多年。
即使没有直接的关系,人托人还是可以说上话的。
你需要找谁,或者调什么档案,尽管开口。
我还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对当年的事情,消除一点愧疚感。”
题安说:“当时校方的人,您还能联系得上吗?”
林队长说:“他们应该都退休了吧。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联系上。”
题安回到酒店,刚洗完澡就收到了林队长的电话。
他帮题安已经联系了档案室的主任。
林队长说档案室的主任会联系题安,给题安申曼失踪案的电子档案。
题安要了一份当地的炒粿条。
边吃边看电子档案。
电子档案里有比较详细的笔录资料。
第一份是申曼同寝室室友的笔录整理。
四个女生一个寝室。
警方问:是谁发现了申曼失踪并报告了辅导员?
室友王某:我发现的。
那天我和申曼约了晚上去图书馆。
我等了她几个小时她没到。
晚上她也没回寝室。
到了第二天傍晚,她还没回来。
我有些担心,就告诉了辅导员。
警方问:她和你约定晚上去图书馆,她白天去哪儿了?
室友王某:她保研了,我们学校研究生宿舍条件不是很好,她想提前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
警方问:“她几点从学校走的?”
室友王某:“上午九点钟左右吧。
她应该是先去食堂吃饭然后才走的。”
警方继续询问,“知道申曼关于租房的什么信息?”
三人同时摇头,表示不知道。
警方问:“最近申曼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室友王某:“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她的生活挺规律的。”
室友陈某和陆某不言语。
警方问陈某和陆某,陈某和陆某表示虽然同住在一个屋里,但和申曼关系不是很密切。
没有关注申曼的动向和状态。
宿舍中存在小团体。
室友王某和申曼走的近,陈某和陆某走的近。
警方问:“申曼有男朋友吗?”xǐυmь.℃òm
室友王某:“没有。但有挺多人追求她。
其中......”
王某欲言又止。
警方让王某说。
王某说:“其中有个男孩从大一就喜欢申曼,跟申曼表白了几次。
不是正儿八经的那种表白,像是感情绑架的那种。
申曼都委婉地拒绝了他。
但他一直不死心。
甚至偷偷跟踪申曼。
有好几次我和申曼去打水,或者去小树林温书,他都躲在角落里偷窥。
申曼言辞激烈地警告过他几回。
有效果,但不长久。
他还是会变着法儿地接近申曼。
有点恐怖。
我见过他给申曼发的信息,挺偏激的。
有一次甚至威胁申曼,不答应自己就寻死。”
警方记录下了男孩的姓名,班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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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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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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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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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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