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眉头紧皱:“钱,你也给了,还能怎么办?这完全是人道主义!照这个花销,你倾家荡产也不够!她要再上门,只能报警!”
我一声长叹:“万所长啊,我不是怕她上门,我是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老万问:“为什么?就因为当初那个女孩亲了你一下?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
我很纳闷儿:“哎?你是不是跟我二叔通过电话啊?你俩怎么说的都一样啊?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人无感情,岂非禽兽?”
“你小子骂谁呢?”老万一瞪眼。
“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向您求助吗?”我连连道歉。
可最终,我们也没能商议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武文明从大学校园打来电话:“小山,我给你问了,刑法学的余教授说了,你的行为是正当防卫,不存在防卫过当,不需要负任何刑事和民事责任!”
这话等于没说。
弄了半天,刑法也好,民法也好,最终是没办法。
我和梦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司法局对面的一家律所,想找个律师咨询咨询,刚一开口,对方就说:咨询费50元!
我去你妈的吧,拉起梦蝶的手就走了。
夜里,梦蝶伤感地说:“老公,怎么办呢?”
我安慰她:“一定有办法!”
她哭丧着说:“有个屁办法啊!都是你早年欠的感情债!这叫报应!你这个混蛋!”
从梦蝶家里回来,已是凌晨一点,我横竖睡不着,起来,站桩!
师父说过,武术的最高境界是禅、武、医合一,救他人,救自己。
我现在太需要“禅”了,禅是大智慧,绝非小聪明,世人多被聪明累,绝大多数没智慧。
我已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反求诸己,我希望我能获得一点禅念,让我乌七八糟的人生见到一丝光亮。wWW.ΧìǔΜЬ.CǒΜ
我的桩功已经很扎实,起初只能站一个小时,这么多年下来,我可以连续站三个小时。
我静静地站桩,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慢慢地,身心放空,融入夜色,感受着周围的寂静。
佛讲“戒、定、慧”,无戒不定,无定不慧。
我的内心还是太散乱了,二十多年风风火火,一切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用一个词概括,就是“浮躁”。
颠倒妄想,杂念难除,动念即是业,我大概是要还债了。
我以前太嘚瑟了,不懂得自敛,取次花丛,处处留情,我就是个灾星!
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
反省,忏悔!
过去不可改变,未来不可预见,唯有把握当下,才能对得起明天。
我一下子释然了,不必焦虑,不必烦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错了就改,走一步,说一步,对得起良心就行。
这是我当晚唯一的感悟。
我不知这是不是禅,总之,心平静了。
凌晨四点,我回到床上,长舒一口气,睡着了。
很快,我做了一个梦,一片林海中,雾气弥漫。
一个身影慢慢走过来,我一看,是赵唤娟,甜甜地看着我笑。
我急忙跑过去:“唤娟,你没失踪啊?你回来了?你可把大家急死了!”
她不说话,依旧笑盈盈,突然,她额头渗血,殷红的鲜血,遮蔽了半张脸。
我吓得“嗷”一嗓子坐起来,醒了,摸摸额头,都是汗,一看表,六点半了。
妈妈为我做了早餐,我吃完后,蹬上自行车去上班了。
骑了四十分钟,来到“道留镇”派出所,和同事打了声招呼,进了自己办公室,刚沏了一杯茶,手机就响了。
我一看:哟?芳哥?
大学毕业后,我们这些同学彼此常联系,有刑警、法警、狱警、经警、交警,还有的进了国企保卫科。
年前,宿舍的兄弟们还张罗着搞聚会呢,我因为一脑门官司,直接拒绝了。
田芳当了刑警,在他们市的刑侦三大队任职。
她父亲是一名老刑警,1992年在抓捕一个罪犯时不幸牺牲,她是女承父业。
电话里,她听起来心情不错:“喂?山狐狸,一向可好啊?”
我在大学时的外号叫“山狐狸”。
我说:“你好啊,芳哥!”
她笑道:“你怎么过年也没个动静?我给你发短信,你都没回!”
我还哪有心情回短信啊,我一直陪着赵唤娟的妈妈哭呢。
我说:“唉,忙啊!忘了!”
她问:“忙啥啊?忙着结婚啊?”
我说:“嘿嘿,瞎忙,瞎忙。”
她听出我语气不对:“有心事啊?分手啦?”
我一笑:“没有。别光说我啊,你怎么样啊?又提升了没?以后当了大领导,别忘了提拔我哦!”
她咯咯大笑:“又取笑我!最近我们市里接连出了几个失踪案,我正忙这些案子呢!”
我一激灵,立马想到了赵唤娟。
她见我沉默不语,忙问:“你怎么了?心不在焉啊?”
我望了望窗外,压低嗓音,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她听后,沉思良久,突然说:“这个事……或许……有解。”
我周身一震,宛若抓住救命稻草:“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快说!”
她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她建议我从“赵唤娟失踪案”入手。
她推测赵唤娟多半是遇害了。
因为赵唤娟的案子不符合普通失踪案的特征,成年女性失踪,要么是被拐骗,要么是自行离家。
假如是被拐骗,大多是因为缺钱,想找工作。
假如是自己离家,那就是和家里人闹矛盾。
而赵唤娟当时并不缺钱,她在理发店挣的很多,也没和家人闹矛盾,而且当时她是侯杰的人,没人敢动。
这和我的推论一模一样。
排除以上因素,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杀了,嫌疑人就是侯杰。
田芳告诉我,就从这个案子入手,一旦破案,赵唤娟的母亲就可以申请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被告人的财产就可以作为赔偿金,用以支付受害人家属的赡养费、生活费、精神损失费,赵唤娟的妈妈就可以用这笔费用交付儿子的医药费了。
我听后精神为之一振,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唯一的办法。
我本来就下定决心要查赵唤娟失踪案,我不想我青梅竹马的同学消失得不明不白,但我没想到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这件事。
田芳不愧是刑警队里待过的人,看来大批卷宗阅读了不少。
我满血复活了,激动地说:“芳哥,谢谢你啊,谢谢你!”
她笑着说:“不用!案子破了,请我吃饭就行!”
我说:“没问题!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大餐!”
挂了电话,我直接奔向所长办公室:“师父,我想请示您一件事?”
老万瞥了我一眼:“什么事?”
“我想查赵唤娟失踪案!”
老万一愣:“这个案子早就归县刑侦大队了,你不是专案组成员,不便参与。”
我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话,我早有准备:“可是依照工作条例,我可以为专案组提供线索和证据!”
老万点点头:“当然!任何人都可以向警方提供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与证据,老百姓也可以!”
“那……我可以查这个案子了?”
老万摇摇头:“第一,你不是刑警;第二,我们辖区有大量工作要做,治安联防联控,户籍登记整理,街道巡逻,邻里纠纷,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谈话不欢而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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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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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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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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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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