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扫黑:拨云见日>第2章 街头痞子
  我考取的是华北地区一所著名警校,因为我二叔是警察,我从小耳濡目染,觉得他特威风,能够锄强扶弱,抱打不平。

  所以便报了警校。

  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可能会考虑一下是否还要报警校。

  时光不能倒流,豆角必须炖熟。

  我万万没想到,做一个有良知的警察,会这么难,难于上青天。

  尤其独立于社会之后,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再也没有大人可依靠,甚至父母都要依靠你时,那种压力,无以言表。

  人,总是这样,儿时,希望长大,长大后,却怀念儿时。

  人这一辈子,其实挺苦的。

  成年人的无奈,只有成年人知道。

  我永远忘不了,一个汉子因为患了帕金森,右手不停地抖动,起初他还很乐观,说自己这是“百步神拳无影掌”,后来他崩溃了,撑不下去了。

  跳楼自杀。

  邻居报了警,我第一个到达现场。

  我紧紧抱着他。

  四十多岁的汉子流泪了,对我说了人生最后一句话:“人间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说完,撒手人寰。

  我抱着他的尸体,仰天纵泪,我认识他,他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

  多年的从警经历,告诉我一个真理: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

  今天苦,明天更苦,后天就可以看到希望,可惜,有些人选择死在明天晚上,根本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人生就是这样,看似前途无亮,突然柳暗花明。

  自杀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只会留给家人一辈子哀伤。

  他的儿子后半生都抬不起头,每次喝多了酒,大哭不止:“如果当时我能够多陪陪我爸爸,也许他就不会走。”

  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不提了。”

  我上高中时,是孩子王,哥们儿弟兄一大帮。

  那时,幸亏有我二叔罩着,否则我肯定经常挨揍。

  觉得自己会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个不含糊。

  时值九十年代中期,国企改革,古惑仔电影流行,社会上的小痞子经常跑到学校里折腾,有时勾搭女学生,有时敲诈男生的钱。

  他们总是不期而至,夜里跑到我们宿舍,一边抽烟,一边吹牛皮。

  狂侃社会大事,纵论国际风云,似乎每个人都是治国良才、宰相之造,还总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有多少女生喜欢他,为他打得不可开交。

  我听得想吐。

  某晚,我身体不适,中暑了,没去上晚自习,自己在宿舍点着蜡看书。

  突然进来两个痞子,一个叫“军哥”,一个叫“慢哥”。

  一个像猪头三,一个像知了猴。

  咱也不知道他们这名号是怎么来的,“军哥”尚能理解,七十年代出生之人,很多叫“占军”、“胜军”的。

  但这个“慢哥”,我实在不知道他“慢”在哪里。

  “慢哥”有多动症,总是噌噌地甩头,跟抽筋一样,嘴里还发出“哼哼”的怪声,他应该叫“快哥”才对。

  二人见我宿舍里有亮光,料定里面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军哥瞅了瞅我,一脸坏笑:“看书呢,兄弟?”,

  我点点头:“嗯。”

  他掏出一根烟,在蜡烛上点燃,猛吸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书好啊,好好学习,天天打仗!哦,说错了,是天天向上!”

  “慢哥”也点上一根烟,两人相互一望,诡笑起来。

  我不想搭理他们,兀自看书。

  军哥瞥了我一眼:“兄弟,哥饿了,哥还没吃饭呢,你说咋办呢?”

  我知道他们要“崩钱”,崩钱,我们当地话,就是敲诈钱财。

  我说:“哥,我也没余粮了,还等着家里接济呢!”

  他一抬手,“啪”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整个腮帮子火辣辣生疼,极度忍耐,心中默念:不能打架,不能打架!

  我不是怕挨揍,我是怕打死他们。

  慢哥一伸手,薅住我的头发,摇晃我的脑袋:“你能听懂人话不?我们跟你闹呢?把钱和饭票拿出来!”

  好吧,食堂有路你不走,茅坑无门你扎进来,自己非要吃屎,我必须喂饱你们。

  师父教过擒拿技,一直没实战,面前正是活靶子。

  我双手猛地一扣,死死按住慢哥的手背,身子猛地往后一拉,同时低头,双手用力往下一掰,这是一个整劲儿,“咔巴”一声,慢哥的手腕子断了。

  他愣了几秒,杀猪一般嚎叫:“我手断了!我手断了!弄死他!”

  军哥“噗”地把烟头吐掉,伸手就要掐我脖子。

  我一歪脑袋躲了过去,挥手把床头的蜡烛打翻,屋内一片漆黑。

  这两个傻子正摸东摸西,我撩起被子,盖在军哥脑袋上,抡起拳头来就打。

  师父说过,盖上被子打人,不见血,但有内伤。

  而且把对方屎踹出来,不会溅一身。

  连踢带打几十秒,调头就跑。

  冲出宿舍,直奔教务处,进门就对教导主任大喊:“张主任,有痞子进了宿舍,抢钱!”

  道貌岸然的张主任强作镇定:“别慌!把体育老师叫来!”

  那时外面的人来学校闹事,都是体育老师顶在前面,很快教导主任从校园大喇叭上喊话,四个体育老师火速赶来,等我们回到宿舍,那两个家伙已经翻墙逃跑了。

  我知道此事没完,他们一定会报复我。

  那段时间,我时常把一根钢管藏在袖子里,课间上厕所带在身上,以防他们突然蹿出来袭击我。

  后来,这两个痞子通过校园里的痞子传过话来:“卸他一条胳膊!”

  卸我一条胳膊?

  这个“卸”字用得好,很有江湖味道。

  我这才晓得,军哥和慢哥,一个在火车站给托运公司扛大包,一个在蜂窝煤厂打蜂窝煤,都是街上混的,主要流连场所就是火车站、台球厅、录像厅。

  这两人都是不入流的小痞子,他们上面还有一个大痞子坐庄,人称“四哥”。

  “四哥”当过兵,“脚底下干净”,形容此人身手好,打架不拖泥带水。

  退伍后在火车站一带开饭店,名号响当当,属于“母牛趴在灯泡上——牛皮哄哄放光芒”那一类。

  “四哥”还有一个表弟,叫“钳子”。

  我一听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汽车维修工,或者搞电气焊的。

  其实人家是散打教练,县城第一家拳馆就是他开的,当年在沧州举行的“全国金头盔散打争霸赛”,“钳子”带着弟子出征,拿过名次。

  我感觉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应付不了,只得向二叔求救。

  我一般不愿意麻烦他,他很忙,是片警,在工商银行家属楼一带负责,东家长了、李家短了、王二麻子偷了驴夹板了,每天有一堆事等着他。

  我硬着头皮去了他家,他还没下班,二婶在家,笑脸相迎:“小山,快来,这么多天都不来家里吃饭,昨天你二叔还絮叨你呢!”

  我二婶很漂亮,也很温柔,二婶一笑,如沐春风,我曾在心里盘算,将来也娶个像二婶这么贤惠的媳妇。

  每次在她面前,我都很局促,尤其二叔不在家时,我有点放不开。

  她给我削苹果,沏茶水,打开电视机,让我看录像。

  那时还没有光盘,都是盒式录像带,那天二婶找了一盘,推了进去,影片播放了,是李小龙主演的《唐山大兄》。

  我非常高兴,自幼喜欢功夫片,尤其是李小龙的,百看不厌。

  但我忘了《唐山大兄》里有个镜头,是一个女的全裸。

  当这个画面出现时,我和二婶正并排着坐在沙发上观看,我的脸都涨红了,目光无处安放。

  二婶也感觉到尴尬了,起身走进厨房:“我去给你切西瓜!”

  我鼻子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此刻二叔一推门进来了:“哟?小皮球来啦?”

  二叔经常欺负我,给我起了个外号——小皮球。

  我就纳闷了,皮球是圆的,我又不胖,为啥叫我小皮球?

  二叔总是笑着说:“神似,每次看到你,我就想到皮球,哈哈哈哈!”

  我对二叔复述了宿舍打架的事情,二叔反复确认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对方先动手?”

  我坚定地回答:“是!”

  二叔点点头:“别怕,咱这是正当防卫!”

  我苦笑一声:“痞子还讲法吗?他们肯定会卸我一条胳膊!”

  二叔一拍桌子:“还反了天了?这个社会还没乱到那种程度!明天我去找他们!”

  第二天,二叔带着我去找“四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县城并不大,二叔对街上的痞子早有耳闻,我们直接去了“四哥”的饭店。

  “四哥”真名叫杨卫东,在家行四,个头不高,腰杆笔直,精神抖擞。

  他不认识我二叔,但他认识警服,瞅了瞅:“什么事儿?”

  二叔亮了证件,指着我说:“这是我侄子,之前在学校里上自习,你两个兄弟去敲诈,被我侄子打了,我来和你商量商量,这个事怎么办?”

  杨卫东眉头一皱,很纳闷儿:“我两个兄弟?谁啊?”

  我说:“一个叫军哥,一个叫慢哥!”

  杨卫东听罢一愣,随后大笑:“我说呢!这俩小子前两天找我借钱,说在货运广场摔断了胳膊,去医院看伤,弄了半天,是你小子打的?”

  我点点头:“嗯。”ωωω.χΙυΜЬ.Cǒm

  杨卫东笑道:“没事,小兄弟,你回学校上课吧,我来摆平!”

  我莫名其妙,看来还是二叔面子太大,杨卫东被吓住了?

  后来,我才知道,杨卫东不是传说中的那种混不吝的痞子,他这个人很正派,做事很讲究,之所以被冠以“痞子”的称号,是源于早年一次干架。

  当年他退伍后,和两个战友在火车站旁开饭店,专营“火锅鸡”。

  生意异常火爆,铁道西的几个痞子感觉买卖都被他抢了,眼红忌妒,有天傍晚,带着一群人来干架。

  杨卫东和他两个战友,手持三把铁锹,愣是把对方追出十几里,对方抱头鼠窜,绿胶鞋都跑掉了,散落在街上好几只。

  杨卫东一战成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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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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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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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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