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质鲜嫩,每一口似乎都能挤出肉汁。
夏竹吃东西的时候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安凌风笑嘻嘻地看着她,拍拍她的肩:“来,看好,要这样吃。”
一口咬住肉,唰一下子,串肉的签子就与肉就分离了,一个在他手里,一个在他嘴里。
邀功的样子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夏竹是脾气好才表扬他:“好厉害!”
一句话就让安凌风就跟个杂要动物一样,不知累地教她怎么吃才最香。
她的眼神太诱人,不经意间的笑意,与平常的小姑娘截然不同,他喜欢这样的夏竹,朋友间的喜欢还是恋人的迷恋?
让夏竹失望了,是朋友间的喜欢。
不一会儿,装烧烤的盘子就空了。
夏竹早就吃不下了,只是在一旁小声为他加油喝彩。
他总有办法让人开心。
安凌风开开心心付完钱,就带着夏竹走了。
“跟哥一起吃烧烤,开不开心?”
“嗯……”
“别嗯啊,嗯是什么意思?”
“开心开心,非常开心。”
夏竹红着脸看他,一不留神,踩到一块陷进去的小坑,摔倒在地。
她整个人都懵了,泪腺已经接收到信号,没有受伤,却比受伤还难受。
太丢脸了,呼吸紊乱。
耳旁已经不是雨声,而是嗡嗡嗡的不明声响。
大概是脑子开始转移注意力了吧。
手上的疼感已经被大脑的运作到达全身顾不上疼,只想看他的表情,又不敢看。
走着走着人没了,他吓了一跳。
转头看着小姑娘摔了也不出声,无奈在心中叹一口气。
幸好不是半路被拐了。
急急忙忙将她抱起。
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会那么要面子,肯定摔疼了,还一声不吭。
“你的脚哪不能动啊?”
“摔到哪儿了?”
“怎么不说话?”
夏竹感觉脸上在烧,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有什么比在喜欢的人面前,平路摔倒还丢脸的?
低头看小姑娘在怀里一动不动,耳根子通红,还在流泪。
他莫名其妙有些心疼,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哭啊,哪儿疼?”
“我……”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摔倒屁股了,不知道怎么开口,眼泪流得更凶猛。
她也不顾他光着身子抱着自己,头埋进他的身子,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嘿,你看,雨都不下了。”
安凌风笑着:“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把它的眼泪哭完了?”
“什么啊……”
终于肯理他了,却依旧不抬头。
一路上安凌风都在逗她开心,她也很给面子,至少在回应他。
她觉得很丢脸一直扭扭捏捏的,却发现他好像不介意。
终于到了夏竹楼下,他将人轻轻放下来。
他弯腰与她平视。
“夏竹,以后别躲着我了,好不好?”
“好……”
夏竹将皮夹克递给他,然后解开长袖系的结,寒风划过,如同冰刀在她的腿上留下印痕,才发觉原来今天那么冷啊。
“长袖,我给你洗了再……再给你。”
长袖有些泥点,不过安凌风并不在意:“没事,直接给我就可以了。”
“不行,这样不行。”
她很执着,不愿意把长袖给他,安凌风也无所谓,她开心就行,就这样吧。
“那行,你拿走吧。”
他挥挥手,然后独自离开了。
夏竹吹着冷风,不愿意上去,要目送他离开。
突然想起什么,没有问他会不会伤心,校园里的那首歌。
下次吧,下次吧,他们的机会还很多。
刚回家,安凌风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房间乱糟糟的,始作俑者还倒在床上睡大觉。
“安雪棠!”
“嗯……睡觉……”
安凌风无奈,看来自己要睡沙发了。
第二天,夏竹发来消息,他没回。
"妈妈,二哥怎么了?
“发烧,马上四十度了。”
本就光着身子淋了一晚上的雨,回到家,自己的床还被安雪棠霸占,一床被子都不愿意发给他,幸好还开有空调,不然肯定元气大伤。
乔月给他敷好毛巾,让家庭医生开了药。
李妈端着药,自告奋勇来照顾他,当然这也是李妈的工作。
两个小屁孩不顾安凌风还在发烧,掀起他的眼皮查看人是不是死了。
“阳阳,棠棠,你们出去玩。”
小孩子总是捣乱,再折磨一下安凌风,可能一个发烧都能把他带到另一个世界。
安少阳和安雪棠就被乔月赶了出去,乔月拿出手机安排今天的行程:“上午的会都推掉,推不掉的给安怀瑾。”
选择留下来陪他,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优不优秀又如何,只要他平安便好。Χiυmъ.cοΜ
全家着急,只是小小的发烧,全家都不想离开,要陪着他,奈何安怀瑾被硬安排去开会,安书康的部下一直在催。
暖洋洋的风吹不透高大的围墙。
安凌风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李妈在自己身旁打瞌睡,听见楼下院子里传来安雪棠和安少阳的嬉笑声。
到底还是自己不重要,身旁仅仅只有李妈一个人。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死家里。”
安顷玉从外面进来,端着药,一脸嫌弃地盯着安凌风:“哥,咱妈让我亲眼看着你喝下去。”
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估计又觉得没人关心他了,一会儿又要开始小气了。
“哦,你放那儿。”
语气里面藏不住的开心。
眉眼间笑意漫出,故作无所谓地看向窗外。
“呀!二哥儿!终于醒了!”
李妈立刻清醒,松一口气,拍拍胸口:“太好了!”
阳光透过窗帘,给李妈镀了一层金光,她总是这样,将关心平等地分给每一个孩子,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感到偏心。
她比乔月更适合当母亲。
“谢谢。”
“跟李妈还说谢谢,二哥儿怎么那么客气?”
李妈了解安凌风,这孩子又在东想西想了。
“夫人今天可着急坏了,把上午的会都推掉了呢!要不是尹秘书十个八个电话地打,夫人还打算照顾二哥儿一整天!让我一定一定要在二哥儿醒的时候给她报平安!我这就打电话去。”
李妈很会润色,能在安家混迹那么多年,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尽管乔月走的时候说的是“有事给我打电话”那又如何,在李妈这里不就等于“他醒了通知我”吗?
“嗯……”
安凌风将头捂住,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十六岁渴望母爱的孩子啊,怎么会不为这句话心动?
安雪棠和安少阳听说二哥醒了,连忙放下玩,你挤我,我挤你地跑去见他。
“安少阳!!!你敢比我先进去!你就死定了!”
果不其然,安少阳顿在了门口,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他从小是当成继承父亲衣钵来培养,体能特别好,可安雪棠天生体弱,走不了几步就说累。
自然现在是安少阳在二哥房门口,安雪棠还在家的门口,她又开始耍赖皮了。
安少阳让着她,可自己又想先去看二哥
终于将气喘吁吁的安雪棠等来,可门是自己开了。
安凌风靠着墙,看着两个小朋友。
他扭扭脖子,指着他们俩说:“好了,同时看到我了,可以了吧?”
既然是同时,那他们都是第一,这是规矩。
-
却不知远方的小姑娘眉头已整日未松开。
“夏竹,你走错了……这边。”
“哦哦……”
许霄正欲拉住夏竹,可她平时讨厌和男生有肢体接触,想着便也放下了手,只是挡在她面前。
眸子里有水光,夏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依旧努力挂着标准的微笑,但这一次没有那么标准。
“你怎么了啊。”
许霄慌慌忙忙地掏纸给她,不敢擅自给她擦眼泪,心感觉在被鞭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我没事,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夏竹接过纸巾,忍住眼泪。
许霄垂眸不语,两人保持沉默,要不是离得近,大概路人都认为他们是陌生人。
一路上沉默不语,夏竹只是低着头挪着步子。
回到家,夏竹努力挤出笑容。
她不想让夏丽担心。
在角落偷偷反反复复打开手机,点到通话记录,他们的电话还在上一次他来道歉。
总是在关键时候,不敢按下拨通标志。
放弃了,整个人窝在床上,枕头又湿了,明明不想哭的,可她忍不住,眼泪总是与她作对。
不去想,不要想,起身坐到书桌前,试图用刷题来逃避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是他?
不知道,莫名其妙被他吸引,想要靠近,却没有一丝主导权,太被动,又享受其中。
不是爱,她怎么会不明白,欺骗自己罢了,让爱意蒙住眼睛吧和他的爱情全靠自己的想象。
夏竹啊夏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别等他的电话了,或许真如他所说,你们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不争气,真想看看泪腺到底有多发达。
写写停停,灯火通明,夜已过半,今夜无雨,月亮又出来偷听少女的心事,拨开云雾,你们不要阻挡我记下年少轻狂的爱。
期待已久的铃声划破今夜的静谧,夏竹已经换上长袖长裤的兔子睡衣套,一抹嫩绿扑向小床,捞过手机。
是他。
铃声如同她的心,不断跳动,不停歇。
“喂……”
“夏竹,你今天发消息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就是……就是你的长袖,我想拿给你。”
“哦,那我下次来拿。”
“嗯……”
长久的沉默,只有少女颤抖的呼吸声,她想问他怎么没来学校,怎么没回消息,可她不敢。
“那没事我就挂了?”
“好……”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像是嘲笑她的懦弱,月亮挑眉记下这一笔少女的悸动随着屏幕熄灭。
垂头丧气地关了灯,晚安吧胆小鬼。
难眠夜终于过去,顶着黑眼圈去上学。
许霄刚见她,吓了一跳:“我靠,这什么情况……”
“没睡好。”
夏竹不想过多解释,乖乖走在许霄旁边,他们一起去接许知芷。
“我靠,什么情况?”
许知芷也吓了一跳,两个人甚至做出来一模一样的捂嘴动作。
“你们两个……”
好不容易被逗笑,夏竹眉眼弯弯,整个人气色好了一些。
他们果真是绝配,次次都那么有默契。
三人走在路上,夏竹不断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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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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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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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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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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