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在兴安的带领下,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了这座奢华宫殿。
没过一会儿,他就见到了满脸惶恐的万贞儿。
显然这个小宫女,还没有从昨夜发生过的一系列惊变中回过神来。
“殿下?是你吗殿下?”
万贞儿一见到朱见深,立马小跑着赶了过来。
然而还未等她伸出手来拥抱,直接被兴安给拦下来了。
“贞儿姑娘,注意仪态啊,这可是太子殿下!”
开玩笑,沂王能跟太子相比吗?
沂王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还是只被豢养在深宫里面的笼中雀!
但是太子可不同,那可是大明朝的储君,未开的大明天子!
即便他清楚这位贞儿姑娘与太子殿下感情深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能率性行事啊,徒落人口柄。
朱见深眼见万贞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没好气地笑骂道:“兴安,孤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贞儿姐是看着孤长大的,即便孤现在做了太子,她也永远是孤的贞儿姐!”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微变,不过大多人都露出了感动神色。
兴安不怒反喜,识趣地让开了位置,万贞儿立马欢喜上前,紧紧躲进了朱见深怀中。
“殿下,奴婢好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我一直在!”
一众宫人内侍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唏嘘不已。
眼前这位贞儿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啊!
当年正统帝太子被废,皇帝陛下册立他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太子府内的宦官宫人如避蛇蝎,争先恐后地托关系逃出太子府。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废太子朱见深,正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所以唯恐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当时,唯独只有贞儿姑娘,始终对沂王不离不弃,二人在孙太后的照拂之下,相依为命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现在,他们二人总算是熬出头了啊!
朱见深同万贞儿温存了片刻,便示意她带着一众宫人退了下去。
此刻大殿内,只剩下了朱见深与司礼监太监兴安。
“兴安公公坐吧,您应该还有什么事儿交代吧?”
听到这话,兴安没有任何动作,依旧站在一旁。
“殿下英明,这第一桩事,便是太医院的老大人们。”
“因为殿下昨夜偶感风寒,又淋了一夜的大雨,皇上念着殿下还要监国理政,国理政,怕您再有个闪失,特命了太医院的这二位太医,接下来这段日子,他们会住在太子府,照料殿下。”
兴安话音一落,万贞儿便带着两位太医走了进来。
朱见深起身向他们拱了拱手,沉声道:“那就辛苦诸位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两名太医院的太医,面对太子爷的见礼,躬身忙回礼不迭。
随即,万贞儿便将他们带下去,先行安顿去了。
待他们都离开了前厅,兴安才继续说道:“殿下,还有一事。”
“文华殿作为太子观政之所,皇上为了方便殿下观政,已经命人将文华殿打扫出来了,日后一应政务,殿下可在文华殿处置。”
朱见深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其实这也是大明定制,自洪武朝懿文太子朱标开始,太子监国理政,处置政事也都是在文华殿。
景泰帝这番布置,是为了让他这个太子爷名正言顺,彻底断绝某些人的小心思。
华夏自古以来,就对“名”这个东西特别看重。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
他朱见深只有享受到太子一应的权力待遇,才是一位真正的太子。
而不是如同朱祁镇那样,表面上顶着“太上皇”的名头,实则不过是个被囚禁在南宫里面的囚徒。
兴安见太子爷明白了皇上的苦心,随即又开口道出了最后一事。
“殿下,还有最后一事。”
“因为殿下先前未曾接受过宫廷教育,对朝政国事不太熟悉,现在殿下要监国理政,身边想来少不了人。”
“奴婢在司礼监任职多年,对朝政国事还算了解,所以皇上命咱家待在文华殿里,随侍殿下左右,协助殿下处理一切政务。”
听到这话,朱见深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兴安。
这个兴安,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司礼监的大珰啊!
大明朝内廷十二监中,最具权势的职位,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有着“内相”之称。
掌印太监之下,就是秉笔太监,这二者都是皇帝的心腹宦官,随侍天子左右。
司礼监主管皇帝文书、印玺、宫内礼仪等业务,遂上升为“十二监”之首,成为内廷权力最大之机构,其主管虽仅具有外朝三品之级别,但有时权力可与内阁首辅匹敌,有“权过元辅”之称。
无内朝之名却有内朝之实,内外廷设置皆相对应,司礼监对应内阁与御史,掌印太监位尊可比首辅,秉笔则职同次辅,掌东厂者权重视左都御史兼次辅。
简单来说,司礼监以“掌印太监”为首,下设“秉笔太监”数人,首席秉笔主管东厂、诏狱等特务刑讯机构,各秉笔分管各监各司局,是毫无疑问的十二监之首。
秉笔太监兴安,可是当年郕王朱祁钰的心腹宦官,朱祁钰即位称帝后,他便深受重用,逐渐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所以,他兴安可是堂堂的司礼监首席秉笔,内廷里面数一数二的大珰巨头,他亲自来给自己跑腿当马仔,这合适吗?
不过朱见深转念想起了朱祁钰的病情,一时间不由有些释然了。
毕竟,他以太子的身份监国理政,但架不住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也总是威望不足。
兴安作为内廷中的大珰,帮他朱见深撑场子是足够了的。
何况他朱见深以往不过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平素没怎么接触过国政大事,自然需要一个熟悉政务的内臣来协助。
然而,朱见深总是觉得,这厮有监视自己的嫌疑啊!
景泰帝突然放权给自己,让自己这个刚刚上位的太子监国理政,又派遣心腹宦官兴安监视自己,他到底在想什么?
兴安倒是淡定,也许是瞧见朱见深脸色阴沉,躬身解释道:“殿下不必多心。”
“皇上对殿下的表现尚且满意,殿下只需妥善处理石亨谋逆一案,奴婢这差事也就结束了。”
此话一出,朱见深豁然抬头,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
景泰帝做这一切,是给自己设下了考验。
如果说他朱祁钰的主考官,那兴安就是巡考官,可以随时向主考官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考生,只有自己!
石亨一案,就是试卷!
那么,自己该如何作出一副完美的答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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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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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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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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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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