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不过是怀孕了,有点嗜睡。我不是第一次怀孕了,早已习惯。”顾轻舟道,“倒是洛水,你最近总是呕吐。”
“可能是胃病犯了。”颜洛水道。
两人闲聊。
颜洛水就顺嘴问了句,今天司行霈去哪里了。
霍钺就说:“老爷子派人去北京取东西,阿聿跟着去了趟,他说明儿回来。”
颜洛水哦了声。
顾轻舟道:“你们俩都忙。阿洛,我想吃酸辣粉。”
“我去给你买。”颜洛水笑道,亲吻了下顾轻舟的额角,“等着,我去给你买。”
顾轻舟点点头。
颜洛水离开之后,顾轻舟继续和霍钺说话。
她问霍钺:“这段日子的事,查清楚了吗?”琇書網
霍钺点点头。
他说,这段日子他们在调查。
他们查了很久。
“我们查到,康家的大少奶奶曾经在南京留学过一段日子,她是学法律的,毕业于新加坡的伦敦大学。
英文名字叫伊莎贝拉·康芝兰,康芝兰·康敏。
她的丈夫是一位军官,在战争期间牺牲了,家产捐赠给了部队,她自己拿到了抚恤金,以及退休工资。
她在南京租了房子,有个儿子,儿媳妇是个寡妇。康家有个侄女,嫁给了南京的一名警察。
这样一算,康芝兰和她的儿媳妇、孙子一共三口人。她丈夫是警察,她和儿媳妇、孙子相依为命。”霍钺道。
顾轻舟颔首。
康芝兰一直没有离婚,她是独居。
顾轻舟不解:“既然如此,康芷怎么知晓自己的叔叔和婶婶,都不止康芷一个孙子辈呢?”
霍钺笑笑:“这个就比较复杂。康芝兰的儿子和媳妇是夫妻,他们是一家人;康芝兰的侄女嫁给了警察,那警察姓朱。朱警官的妻子,是康芝兰的侄女婿,也就是康芷的姑父。康芷的表姐,是朱警官妻子的同乡。
她是康芝兰侄女嫁给警察时的远方表兄,所以沾光了。康芷的侄女还有一个儿子,比她小一岁,叫康昱。
朱警官和妻子都在新加坡,他们俩没什么钱。康昱娶了个洋妞做老婆,现在在外头住,他妻子偶尔会来探望。
至于康芷的表姐,她的丈夫和父亲都去世了,留下一儿一女。她丈夫是个孤儿,父亲是个赌徒,将妻儿丢下了海。”
顾轻舟讶异:“竟然是亲戚?”
“对,所以有些关系。”霍钺道,“这些都是我根据线索猜测的。真实的,未必是这样。康芷告诉我,她姑父是个军人,常年驻扎在苏联,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康家的祖籍在上海,她父母在那边,但是没有亲族,只剩下姑父和姑姑。她姑姑和姑父一向不和睦,姑姑的孩子也不和康芷来往,故而她不知道自己有个侄子。她父母也没告诉她
,只告诉她有个远方表哥。”
顾轻舟恍然点点头。
“康家的事,暂且放在一旁。”霍钺继续道,“我查了下康芷的父母,他们在上海开了一间酒馆,专门卖药酒。他们生活很节省,没有什么私人财物。
他们俩也没什么亲戚,不过他们家邻居有点亲眷,隔壁王师傅和朱师傅。王师傅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在国防大学念博士,另一个儿子读大专。”
“王师傅家里,好像是有个儿子在政府工作,不过是个闲职。他们家是普通人家。他儿子是个花架子,不学无术,成天游手好闲,家里的生计都靠朱师傅养活。
王师傅和朱师傅一个月赚五六百块,他们两家都住在老街区,距离很近。
王师傅是个勤快的汉子,从前是个屠户,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去当兵的。朱师傅的老伴死的早,他是把老太太当亲妈照料。
两口子感情极好。朱师傅每个月挣的钱全部交给王师傅管理,自己的积蓄全部寄给老伴和两个孩子,供两个儿子上学。
王师傅有个孙子,比康芷小四岁,今年初中毕业,去读高中了。”
顾轻舟听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
“他家孙子多大了?”
“九岁半了。”霍钺道。
顾轻舟就道:“我记得阿霆说过,他家有个儿子,比阿璟还小两岁。”
“应该是他弟弟吧?”霍钺问,“您见过?”
“嗯,是他弟弟。他弟弟比他大一岁。”
霍钺沉吟片刻:“我也觉得是他弟弟,他们俩挺像的。”
“那他们家是不是缺儿子?”顾轻舟问,“他们不喜欢康芷吗?”
“不太像。”霍钺道,“康芷虽然不受宠爱,可康家的老太爷对她不差,她的衣裳用度也比较讲究。
我们去查证的时候,康芷提到她的表哥,也提到她姑姑和姑父。她姑姑和表哥感情也好,逢年过节也会打电报回家。
我们去查,也查出她姑姑在南京有一套单位分配的房屋。那是她和表哥结婚之前就买下的,她姑姑也一直保存着房契。”
“那就奇怪了。”顾轻舟蹙眉,“如果她表哥不是康芝兰的亲戚,康芷凭借什么让康芝兰帮忙?
而且,她为何要杀人灭口?康芝兰不可能知道的......”
霍钺也陷入了沉思。
康芝兰不可能知道康芷杀人。
她甚至不知道康芷是她姑父家的亲戚。
除非......
除非康芝兰背叛了康家。
“你先别急着判定谁对谁错。”霍钺对顾轻舟道,“这件事我会再深挖的,你也别担心,康芷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会盯着她的,别让她逃走。”
“谢谢你。”
霍钺笑着摇摇头:“我不求回报。”
顿了下,他又道,“轻舟,你还记得你的那张纸条吗?”
“我记得。”
“你写得那句‘我爱你’。”霍钺笑着问。
顾轻舟微愣。
她看了眼司慕。
司慕面色淡然,似乎对她说这句话毫无兴趣。
“你怎么想起这个?”顾轻舟问,“难道我的行迹已经暴露了吗?”
霍钺失笑。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行踪没暴露。我只是好奇,你那张纸条,是不是对司慕说过?”
“说过啊。”顾轻舟道。
“哪句?”霍钺饶有兴趣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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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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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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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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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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