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南昌的天气,要比成都还要热上几许,肢体稍有活动,浑身便是挥汗如雨。
早有东吴的接待礼官,等候在码头,随后就把蜀国的使臣,安置离太子殿两里处的驿馆住下。
一众人马,随即就进入了洗漱休整状态,只待明日早上,去参加太子孙虑的加冕典礼。
去孙尚香居住的郡府大厅,时机还不成熟,东吴的接待人员,在驿馆里出出进进,此时不便自由活动。
司徒刘永,认真查验了一下随行礼物的包装情况,然后便安心地去沐浴更衣。
在驿馆小憩的茶厅里,早已洗漱完毕的各位使臣,聚集在一起喝茶议事,再一步商议典礼上的仪程细节。
右丞相费祎位居上首,摇着一把蒲扇说道:“明日典礼,各位有什么议规上的补充否?”
坐在左下首的黄门侍郎郭攸之,略思片刻,接言说道:“两国邦交,借此机会,理应彰显出我蜀汉国威是好。”
费祎不答,只是笑笑,便转头又问下首坐着的三位礼官:“你等悉知国仪邦礼,明日贺典之时,我方礼规有否应变?”
三位礼官中,有一位接话:“回丞相,我方只是按邦交旧俗,呈礼单、俸上礼品、再由丞相大人您致辞便可。”
费祎还是不作任何评价,便又把头转向右下首的公孙婉儿,问:“女官出身吴地,对此有何建议?”
公孙婉儿朗声便说:“丞相,此行贺典,不宜示威,低调就可。”
黄门侍郎郭攸之不解,似乎还带有情绪。
“我行几人,既为使臣,就代表我蜀汉皇帝,代表我蜀汉国仪,岂能低三下四?”
不待公孙婉儿回答,右丞相费祎又问三位仪官:“郭侍郎之言,你等有何高见?”
为首仪官站立起身,朗声答到:“陛下差遣我等此行,必有深意,删减了各式随众,轻装简行,目的就是人到、礼到,而不是喧我蜀汉国威几何。”
费祎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公孙婉儿:“本丞还是想听听公孙美人的想法。”
公孙婉儿,也从座上起立,朗声答道:“吴国孙虑,自小就欺我蜀汉陛下软弱,每逢见面戏谑不断,陛下此意,就是示弱,好叫吴国太子对我蜀汉减少提防之心,使我蜀汉安且无虞。”
“说下去。”右丞相费祎,颔首点头。
公孙婉儿继续说道:“明日见面,太子孙虑保不定要嘲讽我蜀汉皇帝几句,我等与他不必见之高下,任他妄言就是,切不可节外生枝。”
“好,好,好!就依公孙美人之策,明日按此就好。”m.χIùmЬ.CǒM
作为丞相,必有大局为重的观念,费祎深知圣意,不然,皇上为什么派一个小小的女官来加入使团。
看来,皇上不傻,女官更不一般。
随后,东吴的接待礼官,便摆上酒宴,歌舞助兴,款待蜀汉使臣一行。
席间敬酒不断,歌舞变幻,时光不觉就半日过去,为了不延误明日大事,所有人员都今早歇息……
翌日一早,各位使臣都早早地洗漱完毕,仆役们再一次检查了所带的礼品,和礼单进行了对比清点。
早有吴国接待人员在外面候着,提前引导使臣人众,进入太初宫内设的客席,等待时辰听宣。
太初宫外面,到处旌旗飘飘,各路仪仗五颜六色,吴国的礼官杂役,匆匆忙忙穿梭于各国使臣的客席之间。
神龙殿上,文臣武将,三公九卿,分列两行,太子孙虑,身穿金丝在锦缎上绣成的蟒袍,发髻高高竖起,上戴一只金冠。
一脸病态的吴皇孙权,斜歪歪地靠在一把高大富丽的龙椅上,身边左右各候着两个司礼监的太监。
两班宫乐,已经就坐待奏。霓带飘飘的舞伎们,浓妆艳抹,弄得整个殿上脂粉扑鼻。
忽见一高帽礼官,从殿侧上前,站在正殿中央的皇座下首,朗声高呼。
“吉时已到,太子孙虑加冕礼开典,奏乐。”
一时间,殿上鼓乐齐鸣,琴瑟齐奏,编钟叮当,弦丝铮铮。
又见礼官右手高举,然后又与肩齐平,殿上乐声马上骤停。
一白发白眉太监,从另一侧上前,扯着尖嗓唱喏。
“黄武九年葵月卯日隅中、吴国立建昌侯孙虑为太子,继任监国之职,加冕礼开典。”
朝堂上下,文武百官齐声高呼“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欢声雷动,跪拜不绝。
各种乐器复又齐奏,舞伎宫娥翩迁起舞。
太初宫的公车门外,各地侯爵,车驾仪仗侯在一旁等宣觐见。
太初宫的升贤门外,异邦小国,使臣们伸长了脖子,苦等献礼时刻。
只听神龙殿上,礼官又高声宣起。
一时三刻,匈奴、乌桓、羌、氐、山越和南蛮等部族,使臣代表上殿献礼……
“宣蜀汉使臣上殿。”
终于等到宣蜀汉使臣上殿,右丞相费祎走在前面,身后有黄门侍郎郭攸之、女官美人公孙婉儿二人紧随。
费祎走上殿中,左手一撩官服下摆,然后双膝跪地。身后二人,也是如此。
“蜀国右丞相费祎,见过吴王陛下,见过太子殿下,祝吴王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祝太子殿下前程辉煌、国运昌盛。”
高坐在龙椅上的吴王孙权,有气无力地抬了抬右手,太子孙虑见状,身高气傲、面带得意,向费祎说道:“平身,丞相请起。”
然后,太子孙虑目光一扫费祎身后的公孙婉儿,脸上立刻浮上一丝奸邪的坏笑。
“公孙大人也来了,你蜀皇阿斗怎地不来给本殿贺喜?本殿还有些想他,这蜀皇阿斗不来,本宫连畅饮一次的机会都没了,遗憾啊遗憾!”
太子孙虑,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公孙婉儿不为所动,跪在费祎身后朗声说道:“回禀太子殿下,吾蜀皇陛下,最近龙体欠安,不宜长途跋涉,但陛下谨念太子加冕盛典,特命微臣奉上厚礼示贺。”
太子孙虑闻言,心中甚是得意,遂又说道:“平身,公孙大人请坐。”
公孙婉儿起身站立,向殿外一挥手,马上,一行礼官抬着十几只箱子,就站在神龙殿前。
郭攸之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躬身上前,双手呈给那个白发白眉的老太监。
“蜀国使臣向吾皇和太子献礼。”
老太监一声唱喏,又把礼单,交给身边的礼官,礼官又扯着嗓子高声报单:
“蜀汉皇帝,贺我太子加冕盛典礼,
蜀绣锦缎五十匹;
蜀绣绵帛五十匹;
蜀绣彩绸五十匹;
蜀绣绫罗五十匹;
桂花蜂糖、枣花蜂糖,各一百斤。
白玉双耳双龙樽一件;
鎏金镂空熏炉一对;
明前春茶一千五百石;
珠玉糯米一千五百石;
珍珠、玛瑙、绿松石各一升。礼单毕。”
礼单报毕,太子孙虑,淫邪的眼角,已经笑出了点点泪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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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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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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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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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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