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婉儿的吟诗唱赋,姬奴的弹曲歌舞,也为这枯燥的行途增色不少。
辇车好像停了下来,是停了。
“禀陛下,到天回地界了,天回县丞在此设驿,已经恭候陛下多时了。”
这么快?不觉就已经到天回了,那就先行休整,下站就是新都。
“好,就地歇息半晌。”
“奴才遵旨。”
“公孙良人,姬奴,都饿坏了吧?已到天回县境地,下车和朕一起用膳吧!”
姚福从外面挑起了辇车的门帘,公孙婉儿扶着我,姬奴抱着她的琵琶,跟在我的身后就下了辇车。
“天回县丞刘录,见过陛下。”
“刘录?你是刘勋的儿子?”
“回禀陛下,臣就是刘勋的儿子。”
“平身。”
“谢陛下,臣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饭菜,有军帐休息,请陛下先用膳吧!”
刘录身后,跪倒着着一片。我猜想,这些人都是地方小吏和地方的乡绅富户们。
这次出行,祖制的出行仪式废除,沿途不惊扰地方,不设行宫,一切按行军模式进行。www.xiumb.com
看来,打前站的右丞相费祎,已经把我的旨意,如实传达给沿途的各级官员。
接丞相灵柩的大军,不入城内,一路都驻扎在城外,由地方提供所需食物和马匹的草料就可。
这天回县丞刘录,率地方富绅城外接驾,看来,这刘录,借此由头狠刮了地方富绅们一次。只要不太过分,在这多事之秋,我是懒得管这些鸡零狗碎的事的。
从成都往东北,经天回、新都、广汉、德阳、罗江、绵阳、江油、梓潼、剑阁、昭化、广元、七盘关出川、宁强、勉县、汉中约一千两百里路,乃前秦皇帝所功,据前朝史册所载,耗时达三十六年之久。
古道沿线,山高谷深,峰回路转,自然风光尽美,只是我心有悲痛,无暇赏析。
“陛下,小心脚下。”
公孙婉儿搀扶着我,从辇车前跪迎的地方官员与富绅们的中间穿过。
行走在御驾前面的步军统领淳于雄,早已带着二百步军精锐,候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两侧。
甘卢带领的虎贲童军,紧跟在辇车后面,其后,又是两千步军精锐跟着。
随驾文武官员,我刘氏皇亲,仪官们,都已经下了车马,依次在前站人员和地方接驾人员的引领下,都进入了临时休息处歇息用饭。
老太监桂德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这次伴驾,就由姚福带着六个太监亲随。
由于我被公孙婉儿扶着,姚福就在我前面带路。
“陛下,您注意着点脚下。”
“姚福,你去验膳,别的就不用操心了。”
“奴才遵旨,请陛下放心,奴才心细着呢。”
我所有的吃喝,都先要验毒才行,就是在自己的长乐宫里,也不例外。
“姬奴,你也饿得慌吧?朕早就饿了。”
“回陛下,奴才也是。”
“公孙良人,你也一样吧?”
公孙婉儿搀扶着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我知道,不光是我,这随行的好几千人,早已是人困马乏。
从成都到汉中的勉县,要是天色开恩不雨不雪,也得十天才能到达。
如果光是步军和骑兵,无车辇仪仗拖累,只需五六天就可。
这是城外的一片开阔地,席棚和军帐搭得到处都是,现在已是晌午时分,天气热得就像蒸笼。
因为我是九五之尊的蜀汉皇帝,为我准备的是一个巨大的军帐。其实,军帐远远没有席棚凉快。
军帐里面,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从山涧里挑来的冷水,做为我的洗漱用水。
案几上摆放了各类水果,还有新采摘的柿子,不过柿子还比较青涩。
“回禀陛下,茶水果蔬,都已用银针查验完毕。”
“回禀陛下,天气炎热,陛下可否沐浴?”
“回禀陛下,膳食有荤有素,有煎有炒,若陛下不喜,地方厨子可按陛下口味现做?”
对于吃,我虽然饿得心慌,但也没什么胃口要选。在辇车里颠簸了大半天,浑身发粘,冲洗一下更舒服些。
“膳食随后,荤素都可,先沐浴一下便是。”
“奴才遵旨。”
马上,随行太监,在军帐里面的一个角落里,用苇席迅速拉起一道屏障。
由于还有姬奴和公孙婉儿,我想节省沐浴时间尽早用膳,所以想三人在一起沐浴,这样比较省事省时。
四个地方小吏,飞快地抬着一只巨大的木桶来到帐前。
紧接着,一队挑着水桶的仆从,已经把烧好的温水担到跟前。
四个宫女换过太监,拉着苇席,四个太监从地方小吏手里接过木桶,以最快的速度,把木桶抬进帐内的苇席后面。
贴身侍寝的宫女如月和瑶月,不断地用手试着太监倒入大木桶类的冷热水,直到水温相宜才罢。
“陛下,水已调好,快请陛下入内。”
宽衣解带,公孙婉儿和姬奴也是一样,在两个宫女侍奉下褪去了衣物,不分尊卑,又一次赤诚相待,和我一起浸泡在水里。
一入桶里,我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儿,这味儿有些熟悉,在前世,腊月宰猪时我没少闻,我怀疑,这桶是屠夫宰猪用的。因为前世里,我的父亲就是个宰猪匠。
想想我亲自下旨,所经途中,不惊扰地方官府,更不给百姓造成负担。
也看在我前世是宰猪匠儿子的份上,我不打算计较,不然,这刘录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陛下,这水好像不对味儿?”
公孙婉儿抱在白瓷似的肩膀,耸了耸鼻子。
“我觉得也是,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儿?”
姬奴从桶里站了起来,扶在桶沿上也皱了皱眉头。
“入乡随俗,可能这地方就这种沐浴法,就像孟获他老家的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这沐浴也是一样,味儿不好闻,洗过却舒坦。”
我大刺刺地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自己带头出了桶,让侍寝的宫女,用木瓢舀着水,连冲了几遍才罢。
姬奴和公孙婉儿也是,一跨腿,也紧跟了出了桶来,自己舀起旁边备用的凉水,从头到脚,沐浴了好几遍。
服侍的太监,马上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沐浴用品。
姚福捧着一把拂尘,站在军帐门口就高声传膳。
我狼吞虎咽地先享用各类水果,一点都没有帝王养尊处优的样子,把充饥和解渴同时进行了起来。
姬奴和公孙婉儿,虽然饥饿以久,但还是保持着相当优雅的吃相。
看到她俩的吃相,我才忽然想起来,我把前世送外卖时吃盒饭的习惯,完全照搬了过来。
还好,由于魂越过来后,重生了的我,每天晚上,都有宫女给我洗脚修脚,我顽固的脚气再也没有犯过。
我动不动就脱下鞋袜,抠刮脚趾头缝的坏习惯,也在这里彻底告别。
当然,给我泡脚的水,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们,根据我的健康状态,特意开的方子煮的药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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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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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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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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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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