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落地。
那盏灯笼忽的就灭了。
出手的是燕基道。
他知道已被敌人发现,他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就在夏花发出了那一声警示的同时,无涯关东边的坡地上忽然想起了一阵震天的战鼓声!
关楼上正在巡关的镇北大将军夏璃听见了夏花的声音,也听见了关下的战鼓之声。
东西两边?
赤焰军拢共也就七八万人,吴冕怎可能如此昏聩的兵分两路来进攻?
夏璃仅仅是迟疑了一瞬,便向他的左右二将下达了命令——
“马将军!”
“末将在!”
“本大将军命你亲去镇守东边关墙!万万不可让敌人的烟花落在了关墙之上!”
“末将领命!”
“赵将军!”
“末将在!”
“本大将军命你镇守此处关墙,小心敌人偷袭!”
“末将领命!”
二人各奔东西。
夏璃沉思片刻,带着他的亲卫向东墙而去。
关墙上本就有着许多的士兵,也有着各自的统领。
在夏花那一声警示发出之后,东边关墙上的千夫长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射……!”
无数的箭羽向漆黑的夜色中射了出去。
七剑分散开来。
他们将许多的火把投掷了出去。
燕基道虽然是大宗师,可他终究没有三头六臂。
天山七剑投掷的范围极大,他根本无法将那些火把全部熄灭。
于是,他们暴露在了火把那微弱的光线中。
那些火把落在了林间草地上。
片刻,有枯草燃烧了起来。
又片刻,火势渐渐的大了起来。
那百余个抱着烟花的会点武功的士兵就傻眼了。
关墙上敌人的箭有了目标,便有了准头。
有人中箭。
越来越多的人中箭。
燕基道在箭羽中疯狂的挥舞着他的翻云覆雨手,终究无法翻云覆雨,就连他自己的腿部也中了一箭。
他们后面略远处的燕子夫一瞧,他发现他爹要死了!
他的娘已经死了,这个爹虽然对自己从小到大都极为冷漠,但在他的心里,他依旧是崇拜着这个爹的!
毕竟是宁国的大宗师!
终究是他的爹!
燕子夫没有多想,他一声大吼:“所有人,随本将军冲……!”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从他的后方传来:“燕将军,大将军有命……撤退!”
燕子夫那双虎眼一瞪,“撤退?我爹要死了!”
“燕将军,这是命令!”
燕子夫回头,看向了那熊熊大火,看着燕基道在那如蝗虫一般的箭雨中的身影,他拽紧了拳头,终究垂下了他那颗不羁的头。
他突然冲着他的部下又是一声大吼:“马匀……!”
“末将在!”
“你,率领大军回营!”
那叫马匀的将军一听,顿时一愕,“燕将军您呢?”
“这是本将军给你的命令!”
“……末将遵命!”
马匀率领着这两万士兵离开了战场向营地而去。
燕子夫一提手里的枪,如一头猎豹一般向燕基道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
……
赤焰军中军帅帐之外。
吴冕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燕基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他们本该去死,为何又要召唤回来?”
吴冕睁开了眼睛,“死,也要死得其所。”
“飞蛾赴火的去死,毫无意义。”
“如果赤焰军就这么被灭了,明日,夏璃的大军就会抵达玉丹城!”
燕基农沉吟片刻,“此计既然失败,接下来夏璃更会加强防备……那就是僵持之局!”
就在这时,一名裨将匆匆来到了吴冕面前。
他拱手一礼:“大将军,我们抓住了两个人。”
吴冕眉间一蹙:“敌人的探子?”
“应该不是,他说……他有破关之策!”
吴冕微微一怔,迟疑三息,“带他过来。”
来的自然是秦日钢夫妇。
吴冕看了看他们,指了指火光映衬下的那处关墙,“你们如果没有好的破关之策,本大将军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秦日钢没有行礼,他看着吴冕,反问了一句:“你就是大将军吴冕?”
“嗯,说吧!”
“若真是良策,本大将军定有重赏!”
秦日钢从怀中取出了那一沓纸递了过去:“倒不是小人有什么良策,而是我家的少爷说将这东西给你,你看了当会明白。”
吴冕狐疑的接过,“你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是小李飞刀李小凤!”
吴冕一愣,江湖中人?
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卒!
他有些生气。
战事不利,今儿个夜里偷鸡不成还蚀把米,他本就失去了原有的那些耐心。
如果献策之人是某个名仕,他还会生起一点希望。
这却是个寂寂无名的江湖中人……
他狠狠的瞪了秦日钢一眼,还是耐着最后的性子将那一沓纸给展开来,就在燕基农的视线中,他的眉忽的一蹙——
第一张纸上写着一行字:
投石车的制造与使用说明。
他又翻到了第二页纸,片刻,顿时大吃一惊。
这一页纸上画着一架那所谓投石车的图,其下是关于它在战斗中的作用。
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远距离的投掷石头……
既然能够投掷石头,自然能够投掷烟花!
吴冕又快速的翻动了其余的纸,他没有细看,而是看向了燕基农:
“命所有人,全部撤回!”
燕基农并没有去问为什么,他一声令下,中军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便是收兵。
东边燕基道率领的那百来个士兵在敌人箭羽的射程之内,他们虽然听见了锣声,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燕基道身中两箭!
虽不致命,却让他流了许多的血。
他已知道事不可为。
他正准备离开这处战场,却不料燕子夫已提枪杀到。
“爹……孩儿来帮你!”
那一声爹令燕基道心里一抖,他一迟疑他的小腿又中了一箭。
“回去!”
燕基道抓住了一把箭向关墙上投掷而去,他扭头,却看见燕子夫飞了过来。
这不是他的儿子!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他从未关心过他的生死!
甚至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他这一辈子巨大的耻辱!
在奚帷问他如何处置燕子夫的时候,他嘴上虽然没有回答,心里却早已有了决定。
可现在,这个不知道真相的儿子却为了自己不顾生死而来……xiumb.com
燕基道的那颗铁石心肠此刻微微一颤。
错的是他的母亲。
他,是无辜的。
他才十六岁!
就算是他率领赤焰军意图造反,也是在他姑姑的蛊惑之下。
但心中的那个坎,他却难以迈得过去。
救还是不救他?
“爹,小心!”
“铛铛铛……!”
燕子夫手里的枪激荡起朵朵枪花,将那些再次射来的箭羽给荡了开去。
“爹,你走,孩儿殿后!”
关墙之上。
天上七剑的三师兄夺命剑邱风已张弓搭箭。
他瞄准了燕子夫!:www.23uswx.ne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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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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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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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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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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