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旧物就好,我这几日,听夫人说起,翁翁这里有先帝所赐的不少旧物,且当年入洛阳后,也曾求购不少,堆积于家中,聊表思念之情。”
“嗯,的确是有,”曹嵩眨了眨眼,低头思索之后点头承认,但是却还是不明白,这些东西和天子有什么关系。
“旧物的话,宫中的经幢图纸,先帝赏赐的许多金器、玉器和宝物,还有些许宫灯,都有所藏,此乃是当年罢免之后所留……”
郭谊面露沉思。
光有这些的话,那恐怕还不够,若是能有更多让天子睹物思人之物,恐怕才更好。
此时郭谊的思绪在飞速运转,自顾自的已经想了太多。
如果,要天子一行,以及保皇一派的公卿没有太大异议,不去暗中再联系其余诸侯,最好的办法不是暗中设定监察机制,而是让天子亲自决定留下来。
若是没记错的话,在本来的历史上,曹操为了能够稳固许都,在稳定了局势之后,设立了校事府,以此来监察许都。
当时赋予了校事府极高的权力,对于很多汉籍的官吏,都采取暗中潜入,怀疑即查,且严刑拷问的手段。
在恢复了大理寺制度后,更是不断杀人来震慑汉籍臣子,掌控皇权。
郭谊现在认为,校事府必不可少,能够将许多信息和情报都牢牢的率先掌控于手中,但却不能太过泛滥,仁义在许都,当然还是要以德服人。
现在想要让刘协不提出意义,这些旧物,加上许县的地理所处之地,完全可以打动他,唯用心耳。
至于之后的所谓各种大权,完全能够慢慢再进言相劝。
“那么,翁翁能否再想想,如果要寻这些旧物的话,还有哪里可以找到呢?”
曹嵩细想了一下,道:“颍川士族,多有为官者,每年所受赏赐也不少,所谓旧物皆存于家中。”
“或许,可以去问问,孟誉要这些做什么?”
郭谊笑了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听得曹嵩不断点头,且感慨起来,“孟誉真是,心细如发,连这些都能想到,天子必定会感动此情。”
“你说的不错,流离失所数年,他一定深念雒阳皇宫旧时的繁盛,凭借修缮复建已经很难,不如在颍川腹地先行修建。”
“我会告知昂儿,让他去寻找荀氏,这件事不如让他和你一起去办,这样一来走动要方便许多。”
曹嵩当然支持此计,他虽没办法干涉曹操的任何决议,但是后勤之事,如有能襄助的,定还是不遗余力。
而且,这等也不算是功绩,只是郭谊的一点心思,想勾起天子之念,以告慰这些年在外流离之苦。
同时,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让曹嵩敏锐的抓住。
那就是如此细心安排,费心布置,可以区别于董卓、李傕郭汜等恶贼,因为这是真心为了天子而排布,如何不是忠君体国?!
相比之下,他曹氏就非是那等凶恶之徒,敷衍了事将天子绑至某处而已,他们是真正的奉迎!
郭谊虽然不说,但曹嵩也曾为三公,岂能不知这等道理,故而他的心中对这位自家快婿的好感更甚。
他真是,如此极富才情,又肯为我曹氏谋利,真是……
是我的好孙女细,好女细呀……
郭谊面色一喜,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
当天夜里。
曹昂从军营赶回来,换上了袍服和郭谊带五百虎豹骑从鄄城出发,携带辎重去往颍川。
与此同时,曹操的仪仗也带着大量朝贡的金银布匹,在提前送出信使之后,率军去向雒阳去朝贡。
此时,远在幽州战场开赴的袁绍,已经在和公孙瓒的交战之中,得到了送来的诏书之后,并没有理会。
而袁术则是急着扩张扬州土地,将兵马开赴江东,且率军一面在汝南附近劫掠,一面防备曹操兵马南下入豫州。
荆州刘表,则同样也是防治本地贼寇,派兵自南而北和诸多李傕郭汜麾下部将交涉,但却也被拉拢卷入了追逐战争之中。
最后被杨奉在外屯兵盯防,不令其进入雒阳境内。
一时间,曹操这一千左右兵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入了雒阳境地,目的为朝贡,面见天子。
并没有引起杨奉的主意。
在曹操带兵至雒阳后,杨奉突觉不妥,准备发难曹操,忽然一夜之间,那些原本修缮雒阳皇宫的壮丁,全部披坚执锐,加上夏侯渊、曹洪、高顺等将,共六千余人,占据了皇城。
于此同时,卫将军董承、议郎董昭等,麾下各自有军,总共一万余反而发难,奏韩暹、张杨之罪。
韩暹不敢交战,知道中了曹操的计策,只能逃奔杨奉,献帝因韩暹等护送之功,诏令赦免。
天子以曹操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假节钺。
曹操以护驾之功奏封卫将军董承等十三人为列侯,以罪杀侍中台崇、尚书冯硕等三人,初执朝政。
雒阳。
皇宫正殿之下,宽广的校场上曹操与负手而行,向大殿之上走去,周围有二人左右跟随。
其中一人,便是身宽富态的董承,董承胡须飘扬,面容儒雅,皮肤略显风霜老态,身穿黄色冠袍,趋步跟随。
此时笑脸不断,显得意气风发。
他历经弘农血战,将天子护送回洛阳,已是居功至伟,而且其女还是天子贵妃,便是外戚。
自己的身份当然是无比尊贵,现在又引得这位兖州牧跟随,两人日后相互配合,在朝中便可占据巨大权势,简直是大有可为。
“此番,多谢曹公以计策,吓退杨奉等贼,否则此贼必定是下一个李傕,定也要祸乱朝堂也,”董承呵呵一笑,在上朝之前啧啧称奇,不断的夸赞,“我也是昨日才知晓曹公之计。”
“哈哈……”曹操笑了两声,这时候也就是没有酒,否则真该吃上几杯,他心里是算计得长远的,逼退了杨奉后,暗中再使董昭写书信去讨好,稳住其心思。
先约定将天子迁徙出雒阳,而后再谎称送去靠近杨奉军营之处,定能让他按兵不动。
等出关时候,再直接转到去颍川,此时安排的兵马,都已尽数在颍川集结,一旦看到天子座驾,便可出兵在左右屯兵,以拒杨奉等人。
现在根本不用和董承再多啰嗦,不过既然他有意夸赞,倒是可以随意附和几句,毕竟也是有功之臣嘛。
“董公劳苦功高,内外之计皆出于你,方才是立了大功,没有诸公如此忠诚慷慨,我曹操如何能来迎奉汉帝?”
“说得是,”董承此时长叹了一口气,“唉,原本以为,最忠于陛下的外臣,应当是袁绍才对。”
“毕竟他们袁氏一门四世三公,世受皇恩,累食汉禄,当最为着急,却没想到暗中去了许多书信,都未曾有回复。”
曹操听到“四世三公”四个字的时候笑容收了收,淡淡的道:“袁本初在冀北做战,公孙瓒逆反朝廷,斩宗正,在渔阳起兵,图谋不轨,正是在外献忠之时,董公何故如此?”
“那是,那是……”董承愣了愣,心想我这不是借说他来夸伱吗?怎么还骂上我了?!
不过好在董承知道曹操一向仁慈,在境内素有宽宏大量之名,倒是也并不在意,接着笑道:“曹公如今假节钺,应当将兵马屯至雒阳附近,再出关外驻守,防备李傕郭汜等余部追击,且杨奉等人贼心不死,应当早除。”
“当时,我等护送天子途中,杨奉几次三番妄图占据天子为己有,为争权夺利不少威逼,而天子也无奈封其为大将军,如今却因其功绩,不曾下令追杀,可曹公威势浩大,不能容此贼人也。”
曹操听闻直接嘿然而笑:“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很精,公与杨奉已有不少间隙,故而现在借我之手,除之而后快,是否?”
“那当然不是!”
董承顿时撇了撇嘴,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觉得这曹孟德不好说话……他不是仁德忠君之辈吗?
“夫西凉余众,贼心实多,不可姑息也。”
“若非扫清周侧,如何防贼?!”
董承不甘心,又追问了起来。
这时候也已经走到了台阶底下,曹操在跨步上去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冷淡的道:“不必守洛阳。”
“洛阳三关皆是废弃,若是驻兵起码十余万方可保证完备,而囤粮辎重,必须不下百万,若如此如何收服其余诸地?防是定然防不住的,不如迁徙!”
“啊?!”
董承听闻这话,脚步立即一顿,在后心悬了一下,这不对,不对不对!!
这态度,这说话的坚决语气,和我听到的为何不一样?!
百姓说曹孟德似刘虞,那刘虞可是极好蒙骗——呸!极好商议之人才是,怎生他这话里面,全然没有给我周旋的余地。
“你,你!曹公三思!天子刚刚回归雒阳,岂能再次迁都!?”董承这时候急了,提起袍摆马上追了上去,几步路就已经是满头大汗。
概因曹操是大步向上,未曾停留,而他亦步亦趋不敢超出,只能在侧追问,曹操闻言轻声笑了笑,“只能迁都。”
“护卫天子诸位或许都有功绩,但若是论行军打仗,这三州之地难道是你们打出来的吗?”
这一番话,董承如遭雷击。
完了。
这曹操不对劲,绝不是刘虞也!
“曹孟德!”董承喊了一句,周围过往的臣子也都侧目而视,而在两侧持斧戟的卫士也同样面沉如水,盯了过来。
如此多的目光极为不善,让他心里顿时一沉。
这是,这是又要进了虎穴呀……
“董公不必惊慌,这皇城乃是我修缮,军械库自然由我掌控,且卫兵三千,只斩乱臣贼子,不斩忠臣!”曹操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有一股愠怒在。
董承心下一镇,一股凉意从头一直凉到了脚底,都是历经生死的老人了,曹操一句话就已经将态势说明白了。
还暗中挑明了“乱臣贼子”四个字,再多说一句,自己也就是乱臣贼子了吧,这么说来,天子他是非要不可了。
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想起那些扛柴的山民形容曹操仁慈、良善官吏,乃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本来应该是慈祥之相,可其实呢?这曹操股子里是杀伐果决之枭雄也?!
一个如此的枭雄,竟能将境内的声名经营得如此之好?!
等等……董承这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因为他又忽然想到,修缮雒阳的数千壮丁可以是兵士假扮。
那山地里来往的山民为何不可!?
苍天。
竟是这般算计?!
“我,我不慌,”董承讪笑了一声,汗珠从额头流下,又跟在了曹操的身后,一同进殿,面见天子。
堂上,董昭先行提出,洛阳粮食困难,先让天子暂时到距离许县较近的鲁阳,以便保证粮食供应。
至于迁都之事,暂且不谈,且还明言,现在洛阳皇宫修缮还未一半,也不适宜居住,当移居别处,也方便群臣议事,恢复朝纲。
其余臣子,特别是董承等党,并无异议。
于是同意起行,现在的刘协,感恩曹操引兵来救,驱走了贼子杨奉等将,所以颇为信任。
但董承已经汗流浃背,知晓一旦进入了曹操的地盘,那恐怕很难再出来了,所以定要说动天子,暗中再去联络其余诸侯,设法将迁都之事让曹操决计说不出口。
定要有所理由拒绝才行。
“却不知,曹操实际要将天子移往何处?”
……
杨奉屯兵之地,收到了曹操的书信。
在看完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和韩暹说道:“曹操来信,感恩我当初奉送费亭侯之恩,故而力劝天子不与我计较失礼之事。”
“唉,果然是仁义大贤也,是我当时错怪了他,”山羊胡,头戴发带,武将模样的韩暹深深叹息,当时若是不跑,还能和曹操再讨饶一二,说不定能混个不错的官职,投奔麾下。
现在投了杨奉,虽说还要在外为贼,却依然有人联合,这么说来也不算太差。
“信上还怎么说?”
“让咱们途中不要阻拦,准备将天子暂时迁往鲁阳,好供给粮草。”
“好事啊!”韩暹脸色一喜,“鲁阳离我们不过二十里,随时可以夜奔而至,曹操此举,乃是弃董承,交好于将军,好事好事。”xǐυmь.℃òm
“不错,既如此且去下令,让出关口城防,让曹操将天子请去鲁阳,这样我们便能一起得护卫天子。”
如此,大家都是功臣!
这个曹孟德,当时来势汹汹以为奸诈,现在想想……他人还怪好的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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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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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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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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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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