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有什么计策,让其二弟能归属于我?!”
曹操进而问道。
郭谊深思许久,一直低头在想,嘴唇几次有动引起曹操期待,但是都没有开口,最终摇头道:“主公喜欢关羽,那是喜欢其忠义、勇武,若是真能轻易得之,就只剩勇武了。”
“只剩勇武的话,主公为何不用吕布呢?”
曹操:“……”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那这岂不是死局?
“是以,主公先对他好便是,以结交为主,就像是对我这样,拉拢恩宠,让其心中不安,越是忠义之人,承蒙恩惠之后,就越要思报此恩,且在北地,令侠士多与关羽结交。”
“同时,冷落其三弟——”
郭谊这么一说,曹操一下恍然大悟,登时指了指郭谊,“你,你小子是真坏呀!”
“可如此一来,我岂非是以如此阴险手段,博得关羽追随,他若是知道,不会痛恨?”
“那就,看主公之心了,你求云长乃是真,待其好也是真,这外人要说什么由他去便是,若是真有人妄言,主公可直接说方才那句话。”
“哪句?”曹操眉头一挑,越听越是欢喜。
郭谊凑近,一只手在桌案上敲打,其声清脆且有律动,“吾对关羽之恩宠,宛若明镜也,君论之皆如照镜,若为君子,则见其情谊深厚;若为小人则嫉妒猜忌也。”
“妙,妙,妙!”曹操笑而点头,深以为然,这话用之于己,倒是也丝毫没问题,当即兴奋起来。
“哈哈哈!主公问完,我一一解答,可解主公心中之惑否?”郭谊见状,当即收起笑意,认真而问。
“解,迎刃而解也。”曹操提高了音量,简直是掷地有声。
“那将东郡内,钱粮再拨一点,我要大力造器,且准备好了水利之器,准备打造一物,改良水车,便于取水灌溉田土,如此可再将耕地的人力省去水利之中。”郭谊双手拱起,十分诚恳。
曹操顿时脸色一滞,“伱不是说,今晨来见我无事吗?!”
图穷匕见,是吧?
“准,我差人去告知文若。”
曹操白了郭谊几眼,后者则是一脸讪笑,当即告辞而走。
等他走了一会儿,曹操才猛然想起来,“诶?!忘了问郭嘉的事了。”
起猛了,并没有注意到。
罢了,随后郭嘉也会来宴,今夜应当是可长谈,若是谈好了,日后顶替志才之职,久必见其心也。
“无妨,等今日便是。”
曹操想到此,便暂且放下了对郭嘉深探之想,而后很快又起了别的兴致,起身喃喃道:“差人,去小沛给云长送几件寒衣、大氅……”
“再赠予美酒几十坛,赠布匹去,以慰其驻于小沛,攻取都阳之功绩。”
……
郭谊出门来。
带诸葛亮一路出衙署府院,同时说道:“得主公开口,可为你打造一把兵刃,日后便可自己养护。”
“而此后要招募许多工匠,集木匠、石匠、铁匠都要,亮儿去为我准备告示,帖于县城各处。”
“是,”诸葛亮心下一凛,明白这是又要研制许多农具,或者是新的有用之器,莫名的极感兴趣,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而且,老师说可打造一把兵刃?!
诸葛亮喉结滚动,看向了郭谊的腰侧,悬着一把黑金配色的长刀,刀尖悬及其脚踝侧,修长优美。
这把刀,好像名叫吞云。
是老师为了纪念当年“吐雾”的时光后又改的名字,这把刀上的云纹,就像是被刀刃吞入之后所成,所以显得极为精美。
第一次见到时,诸葛亮就很是喜欢。
每次聊及吞云,慢慢的老师就会将双手食指与中指伸出,缓缓靠近嘴唇,这是不自觉的动作,儒雅好看。
那“吐雾”,定是音律之物,高雅之器,方才会这般记住。
诸葛亮早已心向往之。
“老师,你这把佩剑是谁人所铸?”诸葛亮眨了眨眼,跟随郭谊身旁时好奇的问道。
“我自己打造,反复折叠锻打,锋刃无匹,但我生平不好斗,唯好解斗,所以向来不用它杀人。”郭谊头也不回的答道。
语气轻快,中正平和。
“哦!”诸葛亮眼睛都亮了起来,“老师你,你还会锻铁铸器?!”
郭谊嘴角上扬,“略懂,略懂。”
“啊……”m.xiumb.com
舒服了。
诸葛亮心里大受震撼,双眸满是崇敬之意,等的就是这句话。
每次听老师说出来,那种恰到好处,又无悲无喜的谦和,简直不要太耀眼!
“那,那老师准备给我打个什么兵刃?”
诸葛亮想到吞云的高贵优美远超普通制式的军中兵刃,如何不是满脸期待?!趋步追上郭谊满是兴奋。
“一对紫金锤。”
郭谊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啊?!”
这句话让诸葛亮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很快追上来劝道:“老师三思啊,我家中有佩剑,无需老师操劳!我以佩剑行走即可!”
“老师,三思啊!!”
……
当天下午。
郭嘉睡醒之后,被荀彧所请,下任后往去衙署府邸,见曹操于堂上,举荐之语实多。
曹操初见并未觉得奇异,只是深感郭嘉的外貌、仪态都算上佳,当真是颇有佳姿。
具体如何,恐怕要等宴席之后,在屋内问计,方才能有分晓了。
毕竟他是志才、文若共同推举而来,必须要重视。
一番款待之后,荀彧也退去。
曹操邀郭嘉进内堂一叙,此时在内之人不多,唯有两名宿卫,在外有士兵把守,巡防如旧。
两人自然是相对而坐。
曹操脸上并无轻慢之意,笑着多审视了许久。
才开口道:“我听文若、志才都曾说过,先生曾在数年前,想侍袁绍麾下,但不得重用,之后便愤然而走,于家中赋闲。”
“不错,”郭嘉笑着拱手,继而又自在笑道:“我观袁绍麾下,文人虽齐聚,但却多是沽名钓誉之辈,不知民之疾苦,不通人心所在也,文臣不尊汉道,武将不奉皇命,如此安能持久哉?”
“诶?!”曹操顿时眼前一亮,当即面色一松,笑了起来,“此话不错!当年孟誉也曾说过这话,但他并没见过,只是依照士人之习性而猜测级,没想到今日听闻先生一说,果然如此。”
“哈哈,”郭嘉面色一正,笑了两声之后当即抿嘴,但这笑声是干涩且短促,“智慧之人所计略同耳。”
“嗯!”
曹操深深点头,道:“袁绍麾下,文臣几何、兵甲几何?若是先生助我,如何能胜之?”
郭嘉立身拱手,道:“袁绍多谋无断,而明公智谋善断,此乃是胜之也;袁绍不知人难任,唯有任名气摆布,但明公知人善任,唯才是举,此又胜之;袁绍境内虽宽广,土地虽肥沃,但其民只是求安,但明公任下,民心拥戴也,此三胜之;在下观之,唯缺一事,便可令袁绍失道寡助。”
“何事?!”曹操眼眉一挑,此人难道真有真知灼见也?!
郭嘉淡然而笑,悠然自得曰:“乃是,天子也。”
“公若能奉天子以令诸侯,则远望便一马平川,人心向汉,袁绍四世三公岂能及天子在握?不光是他,乃至可令其余诸侯,刘氏宗亲等,皆可受制于汉室之名下。”
“嗯,有道理。”
曹操顿时表情一松,稍有泄气的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再多夸赞什么,仅此而已。
郭嘉顿时愣住,心里难免生出失望之意,如此高见难道无法得到认可?!这曹公也不愿迎奉汉帝?!
汉帝思归,此消息在去年便已得许多友人告知,估计关外诸侯再压数月,便会令李傕郭汜两人心生嫌隙。
此西凉虎狼,勇猛有余奈何智计不足,董卓死后两人被满朝公卿玩弄如同婴儿般,彼此之间不断分化,彼此争功生仇。
哪里还是什么同仇敌忾。
这便是机会,二袁门庭在外,声威浩大,除却将天子掌控手中,无可令之奉命也。
“明公,难道不愿迎奉汉帝?”
曹操当即抬手,苦笑着解释道:“先生莫急,非是我不愿也,实乃是此话……在去年初春时,孟誉来见已经说过了。”
“他又说过了!!”
郭嘉差点没站起来。
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
“那,那……”郭嘉知道失态,又马上坐下,双手放于膝上,反复思索,猛然抬头道:“屯军于颍,置地等待天子异动,如此可迎天子东归,如何?!”
“说过了。”
“那,三州之地尽取,其土地不如北境肥沃,寻内政不比袁绍,当思农商、治安以取,久则可富民强军,如何?”
“也,说过了。”
曹操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但他已经确定郭嘉定有才学,此等见识非是一般谋士,而且其见识,几乎和郭谊、志才等同,知晓取道义、将和、地利抗衡袁绍。
如此可无惧之。
这便说明,几人属同等心智也,若是用兵设计,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但是这……这些进言,却有不少和孟誉相合。
难道孟誉是装作不认识?!
“在下还真就不信了!”郭嘉直接立起身来,当即拱手道:“袁术居于江南,所辖贼寇相投居多,其心必不安也,缺谋少智则难安境,久之定当有祸!”
“诶?!”曹操当即笑了,“这孟誉没有提过。”
“哼,”郭嘉轻轻的松了口气。
“但是志才说过。”
郭嘉:“……”
那我来干什么?!
我回家赋闲去了!!
“先生,如何看待荆州、益州两地?”
郭嘉深吸一口气,顿时闭上双眼细细思索,感慨道:“我对益州的风土人情,知之甚少,如此当算是才学浅薄也。”
“但荆襄,刘表为汉室宗亲,若得天子则好挟制,且刘表老迈不负气盛时,如何能有大志?若主公迎得天子,以诏令使其臣服,他们若来则得众甚矣,若是不来则以不义伐之,便可徐徐图得扬州。”
“再以兵马防范荆州,则能与袁绍大战,平定北方,荡平乌桓,取大将之功,盖之无双!”
“若能再定辽东,则十年内,功绩无人能出其右,如此南方何苦不慑服?!”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因为他问的问题,是郭谊从来没说过的。
否则真怕奉孝,脸上会挂不住。
但是松了口气后,郭嘉却也是反应了过来,面色微微一滞,自然也没有再往后去问。
“明公,此言可能为略否?”
最终,郭嘉还是沉声问道。
这些年在颍川赋闲,其实也是暗藏志向,所结交友人时,也都会问询各处讯息,知晓长安如今状况。
曹操笑而不语,慢慢立起身来,郑重拱手道:“先生,可领军中祭酒之职,为我设立计策。”
“能助我一统天下者,非先生不可也。”
郭嘉此时得如此回复,虽说脸色不好看,心中还有些许芥蒂,但是却也明白曹操所做,是在换着法来保他的心神。
不至于被方才三问所乱。
所以,心里也略有感动。
试问,袁绍能如此为他着想否?袁绍能礼贤下士如此诚恳问计否?袁绍能设宴款待宛若带徒般问答否?
郭嘉接连问自己,答案无需多想,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明主,对自己已经足够恩义,且还有志才、文若在前,还有同族同乡郭谊,在此处何愁孤寂?!
“能令我臣服,以实现吾之抱负者,唯明公耳!奉孝,谢明公之信义,且委以重任!”
“哈哈……”
曹操大为宽慰,起身来将郭嘉扶起,趁郭嘉低头时,他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此人仪态实在俊朗。
令曹操心旷神怡。
新得大才,何等开怀,于是一把扶起之后,曹操拉住他的手腕,道:“来,与我再去堂上吃酒,今夜还有诸多风闻与汝相谈。”
“好,好啊。”
郭嘉当然乐意,本就是心绪激动之时,心中本就有话要深聊,肺腑之言便在酒中,如今主公不弃,欣然接受耳。
……
冬日,徐州之内刚好大雪。
小沛府衙之内。
关羽、张飞兄弟难得再聚,于屋中烤火吃酒,取都阳后,关羽取得功绩,两兄弟在徐州之战中,也声名鹊起。
且这一年,他们在小沛也逐步壮大,深得民心,乃是极好的态势。
“兄长,哈哈哈!总算不用在向外颠沛流离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大雪一下,大兄怕是回不来了。”
张飞嗓门洪亮,直率且不藏情绪,得了从东郡送来的美酒,更是开心。
且东郡那边差人送来了三件皮草大氅,珍贵无比,得此寒衣足以过暖冬矣,“但还是大兄惦念俺俩。”
“这送来美酒,又来寒衣,兄弟的心中当真温暖无比。”
关羽在一旁轻抚胡须,一顺而下,不住的笑出声来,看得也是十分开怀。
“此,还有一封书信。”关羽从一件寒衣内,取出便捷手写的书信来,张飞顿时凑过一观,同时嘴中催促道:“快快打开,看看大兄要与我们说些什么。”
关羽打开之后,顿时眼睛一眯,神色怔住了。
“嗯?!这是,曹公的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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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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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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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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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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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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