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在军中勃然大怒,知道消息的时候,人都傻楞了。
曹操不是在城外军营,与我一直对峙吗?为何会率军去了豫州,而且还拿下了颍川。
袁术在干什么?他自己的豫州都守不下来,豫州如此多贼兵,他还不去剿匪,这些匪贼要是全都被曹操拿下,恐怕他一人之势,便可压制徐州、扬州两地!
“文远,消息属实吗?”
吕布不甘心的问道。
张辽面色一僵,有些无奈的拱手道:“此消息,应当是下邳那边故意放过来的,否则岂能这么快传到郯县来。”
“若是如此,有可能是假的,对吧?”吕布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曹操戏耍至此。
这老贼当真诡计多端,老奸巨猾。
居然用帅旗在此军中故布疑阵,自己亲征了豫州贼众,妄图下豫州以得扩张。
张辽在一旁沉默不语,但在他看来,这消息有可能是真的,本身在徐州布置的就是疑兵,让人以为曹操就在主军之中,其实他是要以雷霆之势,收取颍川。
而现在,曹操已经做到了。
按形势来看,唯有现在立刻动兵,方可让徐州稳固些,否则等曹操的兵马平定豫州之乱后,再分兵到徐州战场来,那一切可就晚了。
“曹贼,屡次戏耍于我,这口气我岂能咽下!立即出兵攻打其驻扎营寨,曹操既然不在,其主力定不也不在此,趁他不在,夺下彭城再说!”
现在全军都明白,急需一场大胜,来稳固军心。
否则这等消息一旦蔓延,谁人都会心中惧怕,认为曹操用兵实在捉摸不透,故而不敢再与之交战。
必死之战,谁人敢接?
……
徐州、下邳之内。
郭谊和鲍信驻军于此,先锋为高顺、典韦,中军大将于禁。
三万六千余兵马,在城中驻扎,其中一万人由曹洪率领,在侧翼扎营等待,日夜徒耗军粮,防备吕布来攻。
“孟誉,消息已经放过去了,估计现在吕布也已经知晓我军取得颍川的消息,接下来便看他动向了。”
鲍信从城下上来,见郭谊就在城墙上远眺,故而一路急行走来,笑容洋溢。
“你这一计,声东击西也,倒也是妙计,估计可以瞒过吕布与袁术,两人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大战,我军却可先得建树。”
郭谊转过头来,微微躬身。
面含微笑的道:“我猜,吕布军中军心沦丧,谋臣也快跑了,接下来不该大战,反倒是要将陈元龙接回来。”
“陈登,”鲍信沉吟此名,暗暗点头。
他听说过陈登的名声,此乃是沛相陈圭之子,而且家中曾至三公之位,在徐州非常有名望,可说是第一名族。
其祖地就在下邳,但是陈元龙现在却在吕布的军中,为他治理郯县,但两人不和,定然也是昭然若揭之事。
“孟誉可有计策?”
鲍信笑着问道,既然聊及了此事,应该会有办法。
“没有,但我觉得他并不会抵抗,”郭谊思索片刻,脑海中大致出现了这一带地图,记忆可储藏见过的山河地貌,实在是方便了许多。
当然,这种记忆力郭谊估计很多能臣都有,只不过并没有变成了某种“能力”而已,这是占据地利的最本质的能力。
所以每每出征至某处,都需要向导,便是这等道理。
许多道路,非要牢牢记在脑海中,方可不会迷路。
否则当初霍侯横穿大漠八百里,没有这种紧记地图的能力,早就被击溃了,所以郭谊虽然刚开始很兴奋,但现在细细想来,也明白这能力不过是基础而已。
想了一会儿,郭谊转头对鲍信道:“要去查探下邳左右两侧山中是否有扎营的兵马,是何人统帅。”
“或许可以逐个击破,现在对于吕布来说,众叛亲离已是定局,其麾下的亲信将士跟随其自长安辗转奔逃到河东,再到淮扬,如今安置在徐州,却因收取徐州而骑虎难下。”
“在下认为,只要引得吕布来攻,便可空取郯县,之后驱赶吕布而走,让他无处可去。”
现如今,他们占据优势,而吕布性急,已经陷入被动。
这些计策在心态上,已经足以优势了,吕布无可阻挡,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或许可以试试。
“鲍相,我也是第一次亲自设计,我想再多学点兵书上的知识,而后再做准备,给我一夜的时间可以吗?”
“当,当然,”鲍信顿时面色一滞,不自觉的苦笑了起来。
你这人,还是太过谦了。
什么第一次设计,你进言多次,饱读兵书,如此还嫌不够,我都过意不去了。
“孟誉,太过谦了,这些时日伱在军中时常夜读兵书,依旧勤学,如此性情令军中将士敬佩,连文则都几次来和我夸赞于你,从未见过你这等赤诚之人,慈明先生当真是所托非人。”
荀爽不喜做官,是以很多士人都依旧尊称先生、老师等称谓,但不会叫他的官名,因其做官的那一年有余,属于是董卓暴政所逼,强征而去。
“唉,鲍相……”郭谊面色犯难,稍稍凑近了些,“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要说出去。”
鲍信面色一凛,正色道:“孟誉请说。”
“我和荀老爷子,实际上是忘年交,并非是师徒之情,甚至我们还差点结拜了,所以……这弟子之称,你知道就好。”
“噢?!”
鲍信当即惊讶不已,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秘辛,两人竟是汉滨的忘年交吗?
如此听来,那些传言更加富有色彩了。
一个老者行如朽木,无力拯救大汉世人,唯有将此重托,交予热血青年,尽授其所学,盼为英雄也?
又是一段佳话呀。
“孟誉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鲍信拍了拍胸脯。
晚上,郭谊翻遍了下邳所藏的兵书,看至心思大动处,就将此卷揣入怀中,然后带走,一晚勤学谨慎的态度,令鲍信也不敢轻易的休息。
因为郭谊也说了,未避免“纸上谈兵”的惨剧,需要郭谊在得出计策之后,先与他商讨,然后鲍信来下决断。
说白了就是,我负责设计,但第一责任人你得来担。
所以鲍信现在也很紧张,趁着郭谊还在收兵书,他也回想这些年作战实际所遇到的问题,一一记下,尽数告知郭谊。
毕竟书上记载,与实际有所分别。
而兵书大多是思想,哪怕是直接写成计策的书籍,也需要根据情况而用,不可照搬全信。
等到后半夜,郭谊已经收了一大麻袋的书册,卷宗等,对典韦道:“都抱回我家去,晚上我慢慢看。”
鲍信看到这,嘴角慢慢的抽搐了一下。
畜生啊!!
你少拿点嘛!这些东西以后要追问起来,难道我要报战损吗?!
你连下邳的县志都要拿!还有不少奏表!
你拿去干什么?!回家烧火吗?!
“孟,孟誉……原来你说的遍翻兵书,竟是此意。”鲍信微笑得颇为勉强,但是这地方,是自己亲手放郭谊进来的,也不好说什么。
报战损吧。
反正以后也不一定有人会问及此事。
但是你这么翻,对想计策真的有帮助吗?
你做个人吧,你直接和我说要进来抢,难道我能不让你抢?!
不对,他还掩饰一下,对我已经足够尊重了,孟誉还是厚道人。
鲍信心里稍稍叹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劝自己了。
“我方才看了些许,有些想法,可以与鲍相商议了,请叫高顺将军、于禁将军来。”
鲍信点头笑了起来,知道郭谊可能是提早想好了计策,但还是笑得很慈爱宠信的模样,道:“好。”
……
军帐内,高顺到此后。
先是和郭谊在军帐外郑重行礼,又到帐边问询近况,同时表露心迹,明言郭谊若是有什么麻烦事,尽可吩咐他去做。
高顺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是谄媚模样,乃是一脸正气。
也不再提和郭谊切磋的事情。
一方面是被典韦打怕了,那蛮夫,怎么都打不过他,除却比弓马时候可以略胜一筹,但如此获胜,只会招致更恐怖的毒打,所以高顺已经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另一方面,乃是自己未曾和郭谊有所结交,甚至归降之后没有去拜会过,但郭谊却不计前嫌举荐他领兵来战徐州。
这是一份恩情也。
“先生,今日若是用计派遣颇为危险,不如让顺去。”
“顺必奋力杀敌,不令先生之谋为庸。”
高顺是个聪明人,也是率真性格,悍不畏死也。
郭谊有恩,他自然明白郭谊少在军中用计谋,以往进言多是以“略”为主,但策略那是长此以往的一种政策,不是临战的计谋。
安排若是不当,日后可能会被人诟病,也会累及三军。
别人去一旦在计策所达时有些纰漏,当然影响颇大。
但是高顺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退缩,无论什么计策,他都会想办法达成预期。
“计策,倒不是太难,命将军去取郯县东寨也,方才探报回来,知晓吕布部将郝萌在东建寨。”ωωω.χΙυΜЬ.Cǒm
“需将军陷阵把寨。”
高顺眉开眼笑,“这有何难,在下当初建此精锐时,取名便是陷阵,自然无惧,此当是末将扬名之功也,多谢先生。”
“若是早知先生乃是慈明先生的弟子,末将当初决计不可能如此无礼,先生有济世之才,决不可辱也。”
郭谊听闻这话微微一笑,但还是凑近了高顺,“慈明先生这个事儿……嗯,我只和你一人说,你不可告知他人……”
“好!”
“我和他,实际上是忘年交,差点结拜兄弟。”
高顺猛然震惊,“如此大事,先生居然只跟我说?”
“你知道就好,如今所传,乃是无可奈何。”
郭谊再次拍打了他的肩膀,哀叹了一口气走入了帐中去。
高顺在后想了想,深以为然。
果然,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毕竟那可是荀爽,荀氏八龙之一啊,怎么会和一近乎白身的年轻人结拜呢?
不过……先生只告诉了我一人。
这种信任,在高顺的心中不断酝酿出一团火苗,暖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军帐内,于禁等郭谊进来后,也起身恭迎。
主位上鲍信安坐,郭谊则是在左侧首位上,环顾四周后说道:“东寨为郝萌镇守,而西寨则定也有悍将。”
“吕布所设的数道城防,兵马不一,都依山傍水,护卫郯县,不令兵马进入其中。”
“此时想要攻取,其实就难了。”
“但东寨与西寨,乃是他用以策应郯县所用,所以可以攻取此二地,东寨地势较高,需登坡而上,骑兵不好通行,可令高顺将军领兵攻取。”
“如此,吕布必定会来攻,那么之前所设下的防备也就即将松懈了,”郭谊看了看左右,解释道:“因为吕布憋屈了很久,他城中军粮不足、军心动荡,再拖下去或许就会发生哗变。”
“这个时候,他初闻了主公在豫州取得建树的消息,一定会心中着急,无论真假都急需一战。”
“此时,子廉将军率军去西寨,可不战,以周旋为主,让人以为四面皆敌,扰乱吕军之耳目,同时鲍相可亲自攻取郯县。”
“此战我军占尽优势,不必追杀吕布,只需驱逐追赶,以精锐之势尽出,继续扰乱他。”
“如此他这一战后,仍旧不知消息真假,试问分兵而战,岂能有这么多精锐?殊不知,高顺的陷阵营之精锐与素养,远超一般的精兵,而他这些时日操训之军,也颇有名卒风范。”
“这是大致的地图,”郭谊说完,摊开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在桌案上,画着东寨、西寨的位置。
他指了指西寨道:“子廉将军,这里是我猜的,位置不一定准确,但是这隘口确在此地,你可守住这里,一旦有变抵挡即可,要让吕布兵马互相隔绝,此寨中辎重、粮草,你尽可补充本部兵马。”
“哎!”
曹洪当即点头,露出笑容看向郭谊,满脸的赞许,当初对郭谊有多恨,现在他就有多爱。
真好!以后谁骂郭谊一句,我就扭他脑袋。
“鲍相,我随军一同去濮阳如何?”
“孟誉就别去了,你就镇守下邳,”鲍信当即严肃的说道,一点没给郭谊多话的余地,他很早之前就被三四人叮嘱过,守住郭谊不能让他上战场。
这小子,稍不注意就追人家八百里远,要是哪天出了事可咋办。
他跟当年冠军侯一样,好战猛追,颇具豪情。
但是又没有人家冠军侯那种实力。
郭谊登时意兴阑珊,然后问鲍信道:“鲍相,我这计策,还行吧?”
“你自信点。”
鲍信郑重点头,“进退合理,长远驱赶也,但你有句话说对了,吕布现在定然是憋着一战,我们为他送去此战,他不出也得出来。”
“先把他逼出来再说,接下来,是否是妙计,就看结果如何了。”
鲍信最欣赏的,还是郭谊的远见,中军断吕布后路,令他离开郯县为主。
一旦他占不住中心之地,那么自然会易主。
……
当天夜里,高顺营地趁夜而出,急行军直奔郯县东营,在外的探哨早早发现,将军报送回了郯县。
身在小沛,同时领军驻扎于彭城的关羽,同样在当夜收到了军报。
关羽稍作思量,大致明白其用意。
“应当是走攻东寨,引吕布救援合围,那这支兵当为诱饵耳。”
正该出战郯县。
“传我令,今夜出兵,攻都阳占据运河,以此为他们助力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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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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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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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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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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