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宇文骁救阙儿。
他却一脸冷漠地转身离开,让她别挡路,姝儿还在等着他。xǐυmь.℃òm
也许是梦境太真实,那种心痛的后劲直到起床后都仍有残留。
沈云衿本来就憋着满肚子气,看到王伯抱了一大摞账本来,怨念更加深重了。
她翻看几页,瞧见库房有几样贵重药材对不上号,冷着脸问:“这些药材怎么回事?”
王伯一看,恭敬垂首,“回王妃,这些药材是送去沈家,给沈阙少爷的。”
沈云衿眉心顿时蹙起,“我最近可没让人送药材回去,什么烂账都往我头上盖,当我是冤大头吗?”
过几日是不是又要拿出一张欠条砸她脸上了?
王伯赶忙解释,“王妃误会了,这些药材是昨日王爷回府后,让人送去沈府的。王爷说,不算在您头上。”
沈云衿一愣,情绪有些复杂。
昨日她前脚在沈家大闹了一场,后脚宇文骁就让人给阙儿送药过去。
就算沈弼跟荣氏想暗中给阙儿使绊子,看在宇文骁的面上,也多少会顾忌几分。
他这是在给她撑腰吗?
这想法一冒出来,沈云衿就连连摇头。
绝不可能!
她毕竟顶着楚王妃的名头,沈家打她的脸,就等于打他宇文骁的脸,所以他才会送药材过去,以示警告罢了。
“王爷昨天都没吃饱,今早也是饿着肚子去上的朝,王妃您看,吃食方面,能不能给王爷酌情放宽些?”
王伯说得可怜极了,沈云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宇文骁勒紧腰带去上朝的样子。
顿时打了个激灵。
这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哪家哪户不是以夫为天,全家人都围着家主一人伺候?
像宇文骁这样,连饭都吃不饱的,怕是头一个。
她摆了摆手,“就按照原来的份例吧。”
“是。”王伯笑着应声。
“算了,一会儿王爷回来,叫人过来通禀一声,我亲自给他送饭过去。”
“王妃如此体谅王爷,真是王爷之福啊!”
沈云衿:“……”
不,她只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而已。
体谅男人,倒霉一辈子。
今日下朝得早,不到午时,宇文骁便回到王府。
沈云衿收到下人禀报,立刻去厨房亲自做了几道菜,端去明章堂。
“王爷,请用膳。”
“放那儿吧。”宇文骁头也没抬,淡淡道。
在他的书房里,放着一张巨大的沙盘桌,桌上山丘起伏,沟壑分明。
他不断地插旗取旗,排兵布阵,似在推演什么。
沈云衿见状便没再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可就那么待着,实在有些百无聊赖。
她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宇文骁身上。
看得出来,他回来后就一直在忙,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紫袍玉带,暗金绣纹,挺峻昂藏的身形被勾勒得恰到好处。
论身材外貌,宇文骁真是一等一的绝。
也不怪当初她会为色所迷,一见钟情……
“在想什么,过来更衣。”
宇文骁开口,将沈云衿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头,便看到屏风后,他松了腰带,正在换衣。
毕竟有求于人,沈云衿磨磨蹭蹭的,到底还是走到他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两人隔得太近了,满鼻息都是他身上的崖柏香。
沈云衿被熏得有些心慌意乱,一颗盘扣像是打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怎么,不会了?之前勾引我的时候,不是挺熟练的吗?”宇文骁撩了撩唇角,语气十分可恶。
沈云衿羞愤地咬着唇角。
上次她喝了许多酒,才敢那么大胆,这次却是清醒地跟他贴那么近。
她跟泄愤似的,猛地用力。
“撕拉——”
衣裳被她扯开一条口子。
屋子里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沈云衿很快回神,“之前你也撕了我一次,这次就算扯平了。”
宇文骁盯着她,“倒是记仇。”
外袍脱下来,就只剩月牙白的里衣。
薄薄的一层,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热度。
沈云衿有些惊诧,“怎么那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她伸手去探,却被宇文骁无情地拂开,“不用你换了,出去。”
沈云衿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走开。
他当谁稀罕给他更衣呢!
宇文骁低头,看着自己身体的反应,眉心皱成一团。
等他衣裳换好出来,饭菜还热气腾腾的。
是沈云衿让人又去热过了。
他尝了一口,眉梢一挑,“你做的?”
“怎么样?”
“难吃。”
“哪里难吃了?”
“太辣。”
沈云衿向来无辣不欢,不辣到肚子疼不收手。
为了照顾宇文骁的口味,已经尽量少放辣椒了。
“下不为例。”
沈云衿冷嗤,他还想有下次?
耐心地等宇文骁吃完,她才慢悠悠开口,“不知王爷听过一句话没?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宇文骁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嘴角,“有话直说。”
“京畿军统领一职,我爹让你举荐荣相的侄子荣文斌。”
他让她直说的,那她就直说了。
宇文骁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本王说你今日怎么这么殷勤。”
“只让你递封举荐的折子,皇上最后会不会选他,还很难说,不是吗?”沈云衿看着他,眸色清辉,明光如雪。
荣相的闺女是当今皇后,太子是他亲外孙,泼天富贵,权倾朝野。
如今荣家还想打京畿军的主意,就算皇上同意,雍王也不会同意。
雍王宇文晖,仗着母妃得宠,又有镇国将军府撑腰,朝堂之上,可与太子分庭抗礼。
两边推举的人,都势必会被对方阻挠截胡,皇帝也会斟酌犹豫,不可能让太子跟雍王的势力继续做大。
所以沈弼才会把主意打到宇文骁身上,让他来当这个出头鸟。
不管他举荐谁,都会成为太子或者雍王的眼中钉。
宇文骁能答应才怪了。
沈云衿本来也没抱任何希望,见他一直没说话,起身就要走。
今日这顿饭,就当是谢他给阙儿送药了。
“可以。”
宇文骁声音传来的瞬间,沈云衿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转身,惊愕地瞪大眼眸,“你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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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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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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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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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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