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一把。”
伞撑开,她将自己身形一挡,隐入人流里。
“请留步!”身后探出一只手,按住打伞之人的肩膀。
转过来的,却是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
打伞的女子本来要怒,一看来人眉目温润,丰神俊朗,一袭织绫青色锦衣,被挺俊身材撑得棱角分明,霎时声音都软成了一团水。
“公子有什么事吗?”
谢凛面色一僵,“抱歉,认错人了。”
那女子脸色一沉,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凛纳闷地敛起剑眉。
他刚刚分明看到人在这儿的,怎么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呢?
他来到风雅楼,一进门,便被人引着入了三楼雅间。
房间里还有一人,见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眉梢高高挑起,“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咱们的谢大公子了?给我说说,我替你报仇!”
“你少给我贫。”谢凛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酒,自己独饮。
“我可是说认真的。”叶子卿撩袍在旁边坐下。
论家世背景,自己是及不上他谢凛。
可论背地里玩暗杀,他四海山庄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
谢凛顿了顿,解释道,“不是仇家,是我母亲为晚吟请来的大夫。”
他回府时听到下人说,那位叫乔羽的神医,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就破解了晚吟院子里的七星回环连锁阵。琇書網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花了整整三天!
他一下就来了兴趣,急急忙忙地赶往山河院,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位神医的本事。
却得知,人刚走没多久。
他又一路追了出来,好不容易追上了,却认错了人。
不免有些遗憾罢了。
叶子卿听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话说,你在后头追人家的时候,应该没有来得及自报家门吧?”
谢凛点头。
他一路跟在后头,的确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叶子卿一脸无语,“那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把你当成登徒浪子或是图谋不轨的坏人了?”
谢凛:“……”
“没事,你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我替你把人找到。”
谢凛开始回忆方才见到乔羽的样子。
她的脸被白纱帷帽罩住,看不清模样,只瞧着身形有些消瘦,腰肢被腰带束住,盈盈一握,背脊挺拔清劲。
走动的时候,衣袖摆动,偶尔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勾缀着一只细细的银镯,竟莫名有些勾人。
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答,叶子卿有种不好的猜想,“你不会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谢凛:“……”
不过对方既然是母亲请来为妹妹治病的,那想来,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对了,”他抬头问,“五哥怎么还没到?”
“害,本来已经到了,后来听说他那小王妃不见了,又急匆匆走了。”
……
“小样儿,跟我斗。”
沈云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身后的小尾巴甩掉。
她年少时行走江湖学了些手段,这些年又成日里跟宇文骁的侍卫斗智斗勇,早就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她从首饰铺正门出去,刚要跟宇文骁的侍卫会合,就被一只手掳进了马车里。
劫财?劫色?还是仇家追杀?
一开始沈云衿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熟悉的崖柏香窜入鼻尖。
她恼羞成怒,开始剧烈挣扎。
“宇文骁你放开我!”
她闹得太凶,宇文骁扣着她的双手往背上一按,压着她趴在了自己膝上。
“去哪儿了?”
“要你管!”
“啪——”
宇文骁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虽然不重,却让人极度羞耻。
沈云衿只觉得一团红晕一下子从脖子憋到了耳后根。
“宇文骁,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宇文骁神色平静,“你是我的王妃,打死了还得重新娶,麻烦。不说实话,脱了裤子打。”
腰带一松,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沈云衿额角青筋突突狂跳,气得眼睛都红了。
不是让她说吗?
她说就是!
“我啊,刚才私会情郎去了。人家又温柔又体贴,又厉害又能干,我差点都不想回来了!”
她转过头,娇娇的笑,满眼挑衅。
“沈云衿,谁给你的胆子?”
宇文骁冷冶的眸子眯起,盯着她的目光似能将人吞噬。
她眼神不屑,“我自己没胆吗?还用别人给?”
宇文骁掐着她的腰,让她坐了起来。
“撕拉——”
是衣帛裂开的声音。
带着薄茧的指顺着脖颈往下,一寸寸地掠过比琼脂还软的肌肤。
所过之处,一片滚烫。
沈云衿咬着下唇,脚尖都绷直了。
“宇文骁,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
这样折辱她,有什么意思?
宇文骁却仍旧没吭声,探入她的腿间。
直到一寸寸地把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检查了个遍,没瞧见半点痕迹,这才松缓了神色,给她拢起衣裳。
“不是私会情郎去了吗?下次说谎,先过过脑子。”
沈云衿捂住已经撕烂的衣裳,指尖都在发颤。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侮辱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垂下眼眸,遮挡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不要哭,不要露怯,不要让这个男人看到你的一丝软弱。
只要挣够了钱,拿到和离书,她就不必再容忍他什么了!
宇文骁见她没跟自己顶嘴了,反倒有些莫名的烦躁起来。
从身上解下披风,他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点滴不漏。
“我送你回去。”
沈云衿将头转向一旁,不想理他。
他便又开始找话题,“过几日宁儿生辰,母妃让我们进宫。”
沈云衿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他收紧手臂,将她箍在怀里,目色寒雾笼罩,“你在生我的气?”
沈云衿缓缓抬起头来,勾起唇角,“王爷想多了,妾身哪有资格生您的气呢?”
她只是在反思自己,从前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宇文骁听见她终于肯搭理他了,表情却更沉了几分。
从前她从不唤他王爷,也不自称臣妾。
她说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谁也不是谁的附属。
也不知何时起,这称呼就变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沈云衿却丝毫不给他留颜面,“明雅堂到了,妾身也乏了,王爷请回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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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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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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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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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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