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匹受伤的黄骠战马在血泊中苦苦挣扎着想站起来,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水中的主人不省人事,不顾身上的箭矢带来的伤痛,努力的想用头去蹭它的主人,够不着的它心急如焚,仰天嘶鸣。
天空中盘旋的秃鹫,地面上聚集越来越多的野狗,都已经准备好冲进这鸣兵谷大快朵颐了,这么多新鲜血肉对于它们来说,这是大自然对于它们最好的馈赠。但是已然平静的战场上遍布肃杀之气,让这些准备饱餐一顿的野兽不敢贸然冲进去,可又受本能驱使,最终还是有几头畜牲忍不住,鬼鬼祟祟的进场了,最终所有等待许久的野狗和秃鹫见到先头进入战场同行者已经大快朵颐并没有事情,开始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脑海里传来一阵阵撕咬和带有威胁的吼叫声,努力睁开像有万斤重巨石压着的眼皮,突然猛的大声吸气,“嗬!呼,呼,呼”。贺知文肆意又贪婪的呼吸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每呼吸一次,胸腔里就像火烧一样,疼的他直皱眉头。xiumb.com
他余光瞟着啃食战友尸体的野狗,心中的悲痛愈发浓烈,自责自己的指挥失误,让这么多的大观男儿死在远在边境的异乡,可自己作为主将,却活了下来,念至此,两行清泪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淌出两道显眼的轨迹。贺知文忍着痛,将头往右移,将插在左脸颊的断戟戟锋对准脖子,准备蓄力自戮。突然他脑子里快速复盘,觉得事有蹊跷,因为这次的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是自己一手制定的,但是战事进行到现在,北狄就像未卜先知一样,精准的预测到他每一步的大行动。要不是他每次都会根据战场实际情况临时改变,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这次在争兵谷遇伏就像是被北狄事先知晓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将他的作战计划通敌,而且这个人在大观必定身居高位,如果自己这么死了,谁来给这些战死沙场的大观男儿申冤,那么这个隐藏在暗中的幕后细作将会给大观带来致命的打击。
想到这里,他觉得他应该回去,回去把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毒瘤揪出来,并把他锤爆,才能以慰这因他而死的数十万英灵。想到这里,他一把掐住要啃食他头颅的野狗脖子,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活活将这个野狗脖子抓碎,并且嘶吼着站起来,浑身散发着杀神一般的气息,将周围的野狗震慑到低伏着战战栗栗的后退。
贺知文扭头看到他心爱的战马因为他醒来而更加惊喜的向他挣扎着挪动,摇晃着走过去,摸着它的头说:“狂风,苦了你了,跟着我一身的伤,你看,这次又多了几道伤,这次咱们哥俩一样了,接下来的路可能需要你带我回家了。”贺知文的战马狂风一边唏律的叫着,一边摇着头。贺知文见此情形:“你啊你,什么没事儿,你等着,我去给咱哥俩找点吃的和喝的,顺便看看有没有金疮药,不要乱动啊,等老子回来,这次回去一定给你找一匹母马,给你开开荤。”
说罢,贺知文就拎起半截军旗杆子,撑着身体缓慢的在尸体上找水,干粮和金疮药。过了许久,贺知文回到战马跟前,将插在狂风身上的箭矢扒出来,抹了金疮药,又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抹上金疮药,一边给狂风喂水和吃的,一边喃喃自语:“还好不在要害处,我可只有你了。”等战马狂风吃饱喝足,贺知文开始一股脑的狼吞虎咽,恢复体力。
又歇息了许久,贺知文看着狂风,黄骠马狂风开始尝试着站起来,起来跌倒,跌倒起来,终于在贺知文忍不住要去扶它的时候,它站起来了,兴奋的一上一下点头,然后仰天长啸。贺知文欣慰的说:“站起来好啊,站起来就不会倒下了,咱俩一样的,走吧,回家,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咱们做呢。”一人一马,在夕阳的余晖下,身影越拉越长,向着南边缓缓走去。
在翻过山顶的时候,贺知文忍不住回头,说着:“狂风啊,有机会的话,你要带我再回来这里,咱们得告诉兄弟们给他们报仇了,他们可以含笑九泉之下。”狂风亲昵的用头蹭着他的衣摆,贺知文看着身前大观大好河山,想着身后不能马革裹尸的忠骨,他目光坚定,心里一直回荡的一个声音:我不管是谁要让北狄的弯刀伤害我大观子民,不管是谁要让北狄的马蹄践踏我大观土地,不管是谁要让北狄的王庭欺压我大观国境。我定要让他自作自受,定要他死无全尸,定要他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贺知文对着处处忠骨的鸣兵谷,缓缓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说到:“兄弟们,你们看,这么好的山河,因为我们在这里拼命,大观国泰民安,我们是为国而死,为民而死,为家而死,因为有我们,所以我们的故土没有狼烟,我们的山河依旧锦绣,我们的社稷依旧长安。”起身又转过来,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对着大观境内的山河郑重的起誓:“穷尽我贺知文一生,我一定要将那个害死数十万将士的人揪出来,一定要守护大观平安,一定要灭尽所有来犯之敌!”
后来一人一马沉默许久,贺知文拍了拍狂风的脖子说:“狂风,接下来就靠你了,我们两个得五六天才能到京都,你伤势轻,恢复的快,得拉着我回去,我得完成我的誓言,我得为因我而死的兄弟们揪出那个杂种!”随后费力上马,跟着战马走向大观京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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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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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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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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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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