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问道:“七叔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叔公叹了口气:“不可说,不可说。”
但增之前也曾和他一样,我问他什么他就是一句不可说。
到底是什么不可说呢?
我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有,他们说是我将他封印在我身体里的,那肯定不是现在的我,江小白,那么之前的我又是什么人?我与地府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九处,我感觉自己虽然进了九处,谢意让我去查小祠堂口的事儿,可是好像九处对我的管理很松泛,就好像我在九处可有可无一般。
当然,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也会给予支持,但他们却像是有意与我保持着一种距离。
“七叔公,能够帮我寻一个人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若是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又或者有他的物品或是毛发我能够大致确定那个人的位置。”
我傻眼了,按说七叔公这话给了我很大的希望,可是偏偏我就没有对方的东西,他说的这些我一样也没有。
我苦着脸说:“七叔公,如果什么都没有呢?”
“这个,就有些麻烦了。”
他并没说没有办法,只是说有些麻烦,想来他还真有这样的本事。
李林问道:“你想找谁啊?你爸妈吗?”
我摇摇头,对于我的父母我现在反而没有那么着急找到他们,因为我觉得以现在的情形看或许找到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道:“我想找阎三婆。”
七叔公惊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跳大神的神婆吧?”
他居然知道阎三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他多少也算是圈子中的人,对于这些大神级的人物有所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她,我想找她,七叔公,你能帮我吗?”
七叔公抿了抿嘴:“她已经死了。”
死了?
阎三婆竟然死了?
我有些懵了,问他:“你确定?”
“没错,我确定,而且她就吊死在这后山的老林子里。”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我问他:“你怎么能够确定是她?”
“她临出事之前曾经来找过我,想让我给她指一条出路,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厄运缠身,她是死劫,无解。不过我看她命里还有一丝转机,就让她躲进了山里,我告诉她,如果能够坚持几天就能够等到贵人,可是她却没能够捱住。”
他说这话的信息量其实是挺大的。
阎三婆遇到了死劫。
她几乎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七叔公却让她躲进了山里,告诉她如果能够支撑几日或许有贵人相救。
七叔公与阎三婆是旧识。
还有他说的那个贵人会不会就是我?
七叔公应该不会想到,他说的这段话能够让我联想到那么多。
李林说道:“阎三婆出事了,那么她身上的失魂引估计也丢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七叔公发呆。
七叔公又是一声叹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出师呢,只是跟着她的师父唱二神。不过她天赋极高,那个时候我的眼睛还没瞎,不是我说,当时七叔公我也算是英俊帅气的,我跟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只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做大萨,我们的这段情便无疾而终了。”
我心想他说的一见钟情估计也就是他自己喜欢上了人家,而人家或许根本没有当她是一回事。
不过这话伤人,是断然不能说的。
他既然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当然不能揭穿。
“她怎么会死?为什么你说她遇到的是死劫?”
“这个嘛,我还真不好说,我推演过好几次,都没能够看清楚她所要应的劫,但我知道她是九死一生。除非她能够挺过三天,可是她居然连一天都没能够挺过去。”
“也就是说她找过你后进山没多久就出事了?”我问。
七叔公点点头:“是的,还是我亲自把她送进山的,我年轻时经常进老林子打猎,在那儿搭了个木屋,虽然很小,但却足够挡风雨,防野兽。再说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野兽,这些天的天气也很好。”
“你说的贵人是谁?”
七叔公苦笑:“不知道,命相里是这么说的,迟些有贵人相助,只是她自己必须得撑过这三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林问。
七叔公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三天前。”
李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他也在想我会不会就是七叔公所说的那个贵人。
“谁发现的尸体?”
“我,我去给她送饭,却发现她并没有在木屋里,后来我便往林子深处又走了一会,才知道她已经上吊死了。”xǐυmь.℃òm
我眯起了眼睛:“你看不见,就算她在树林里上吊你也看不见,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已经上吊死了呢?”
“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却能够感觉得到,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当时在距离她七八米远的时候就感觉到她已经死了,而且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我上前去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她给解下来,然后就在老林子里挖了个坑把她给埋了。”
我有些无语,他竟然说他解下了阎三婆之后就挖了个坑把阎三婆给埋了。
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这可是一条人命。
换了任务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个想着的应该是报案,让警方来处理,而不是自己这么草率地处理尸体。
“你就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我轻笑道。
我现在才发现七叔公确实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做事情的手段也很独特。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我活了八十岁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就算是天大的麻烦不过是一死罢了,其实我早就已经活够了,死了也无所谓。”
他这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他说得没错,他这个年纪或许早就已经把生死看淡了。
“我不想让她曝尸荒野,也不想报警之后警方拿她的尸体去做什么解剖。她人都已经死了,自然是需要入土为安的。”
李林一脸的疑惑表情:“她可是大萨,也算是业内顶尖的存在了,谁能够这样轻易地弄死她?你检查过没有,她是真的自己上的吊还是被人害的?”
“没有,我也检查不了,你知道我根本就看不见。再说了,人都已经死了,上吊也好,被害也好还有区别吗?”
李林被他的话弄得不会说话了,看了我一眼。
“你在她的身上找到失魂引了吗?”
“你是说江西卢家的宝贝失魂引?”
我点点头,七叔公这才回答道:“没有,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套衣服,别说失魂引了,就连一毛钱我也没找到。”
我心道失魂引应该在她出事之后丢失的,又或者杀她的人根本就是冲着失魂引来的。
“我能够去看看她的尸体吗?”
这个时候我才问了一句,查看她的尸体对我查出她的死因有着很大的关系。
“可以。”
七叔公回答得很干脆。
他问我是不是现在就去,我说最好是现在就去,因为时间拖得越久,能够看到的东西就越少。
七叔公二话没说就带我们进山。
“七叔公,我想问一下,你这些年有和阎三婆联系过吗?她怎么会突然来找你?”
“老实说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纳闷,其实这些年我几乎没有和她有什么来往,也就是偶尔听说她的一些事情。不过我相信,在她的心里我才是那个最值得她相信的人。所以在她最无助,最需要援手的时候找上了我。可惜,我却救不了他,我真的想救她,却无能为力。”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在伤心,在难过,又像是在祭奠他年轻时的那份感情,他自己说的那种一见钟情。
如果我和李林早来三天会不会事情就会有转机,我是不是就是七叔公说的那个贵人,我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阎三婆就不会死了?
虽说我很清楚,她的死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居然因为这样想而有些自责起来。
“就在这儿。”
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老林子里,七叔公指着一座看上去很新的坟说,那坟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阎娇娇之墓。”
我没想到阎三婆竟有这么一个名字。
“得罪了。”我冲着那坟鞠躬,拜拜,然后就拿过事先我们就在七叔公小木屋里拿来的铁锹开始刨坟。
这在我还是第一次。
老实说,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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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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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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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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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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