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过后,顾松咬着牙摇头:“没有关系。”
顾松很肯定。
“它应该是你和你妻子的孩子吧?”我问。
这是段洪斌告诉我的,他说他感觉到这孩子与顾松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关联。
虽然我不太确定他说的因果关联指的是什么,但对于他的判断我却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徐秋妍身旁的女人看了我一眼,确切地说是那女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随即她又看向了一旁段洪斌的所在,段洪斌迎上了她的目光。
不过我的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在他们两人身上,我看向了顾松。
顾松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嘴唇被他咬得有些发白。
终于他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我和小棠的孩子。”
原来顾松与妻子谢小棠结婚差不多十年都没有孩子,两人为这事儿可是没少到处去寻医问药,但检查的结果是两个人都很正常,这就有些古怪了。
后来听一个朋友说泰国有个寺庙里的四面佛很灵验的,他们就去了,在那儿诚心祈祷许愿求子。
回来没多久谢小棠竟真的怀上了,这可把夫妻俩高兴坏了。
知道妻子怀孕,顾松更是照顾有加,轻易不让谢小棠动着累着,让她安心养胎。
眼看谢小棠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两人对于小家伙的到来也满是憧憬,他们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叫顾添,意思是老顾家添丁进口的意思。
两人还花了不少的钱买了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就连婴儿床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孩子顺利地生下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哪怕就是顾松对谢小棠再怎么精心呵护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胎儿八个多月的一天,谢小棠嘴馋,想吃酸枣,等不及顾松下班给她带就准备自己去小区的超市买一点,可就在出单元楼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摔了一跤,大流血导致流产。
孩子就这样没有了,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医生说谢小棠今后再也不能生育,这意味着他们夫妻俩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
在医院躺了几天回到家里,看到为孩子精心准备的一切,夫妻俩的心里充满了悲痛,当然,也有不甘。
还是之前建议他们去泰国求子的那个朋友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亲自过来探望,当听说谢小棠再也不能生育,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顾松和谢小棠想不想留下那个孩子。
她的话让二人看到了一线希望,但顾松是大学教授,他相信科学,孩子既然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留下呢?
那个朋友说泰国有一个叫查差的大师,能够用特殊的手段将孩子留在他们的身边,只不过孩子只能以灵魂的形态存在。
段洪斌此刻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古曼童!”
我微微一怔,我不知道什么是古曼童。
顾松继续说道:“我听了之后马上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些报导,泰国专门有一些巫师替人养小鬼,将婴儿做成古曼童出售。想到这儿,我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一来我并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二来就算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我们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我终于明白了,古曼童就是养小鬼。
“可是小棠却坚持要这样做,我知道这次意外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甚至很自责,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她听了朋友的话,想办法从医院要回了我们的孩子然后又让朋友通过特殊的渠道将她送去了泰国。”
他口中的孩子便是那未见天的死婴,带着一个死婴是根本无法从正常的渠道出国的,所以才会通过特殊的渠道出去,说白了和偷渡没什么两样。
顾松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
顾松对妻子的感情还是挺让人感动的,一般的人家遇到这样的事情更多会是责怪与抱怨,可出事之后他却并没有说妻子一句不是,反倒是一直在安慰妻子。
虽然将孩子制成古曼童这件事情上他是持反对态度的,但为了妻子他还是答应了,还陪着她一块去了泰国。
这一趟事情办得也很顺利,虽说花了一些钱,但在谢小棠看来是值得的。
因为在接过那大师递给他们的陶罐时,顾松和谢小棠就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很微妙,就好像那孩子真的没有死,就在他们身边一般。
当晚在酒店的房间里,两人竟然看到了那个孩子,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只是他的皮肤看上去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相反是那双眼睛带着淡淡的血红色,他正对着两人呲着嘴笑,嘴里还在叫着:“妈妈,妈妈!”
这把顾松吓了一跳,而且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有些怀疑,这真是他们的那个孩子吗?根本就是一个鬼婴。
谢小棠起初也有些害怕,但想着是自己的孩子她就大起胆子把孩子抱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当她抱起孩子之后,鬼婴眼里的血红褪去了,出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这让谢小棠的母爱一下子泛滥了,她让顾松去弄些奶粉来,顾松总觉得有些古怪不想让谢小棠单独和那鬼婴呆在一起,但拗不过谢小棠他便起身去了酒店附近的超市。
当他重新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看到坐在床上的谢小棠居然抬着手,她的中指指尖正对着婴儿的嘴,指尖的血一滴滴地滴进婴儿的口中,婴儿此刻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顾松急了,上前去抓起谢小棠的手:“你在干嘛?”
“他说他不喝奶,他要喝我的血。”谢小棠脸上的神情很是安祥与慈爱。
顾松还想说什么,那鬼婴一下子睁开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他吓了一跳,但担心妻子,他还是上前去一把将那鬼婴给抓了起来,鬼婴也不挣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谢小棠怒了,抢过鬼婴看向顾松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听到这儿,我的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谢小棠想要发飙的时候那鬼婴突然冲着顾松笑了,嘴里喊着:“爸爸,爸爸!”
顾松原本紧绷着的心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他想起到自己与谢小棠对于孩子未来的那些憧憬,还有家里添置的那些婴儿的用品,打心底他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这声“爸爸”直接就让他破防了。
也是这声“爸爸”让谢小棠眼里的戾气消失了。
“你弄疼他了。”说罢谢小棠就把孩子从顾松的手中抱了回去:“哦,宝宝不怕不怕!”m.xiumb.com
徐秋妍听得眼睛都直了,她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回来了,然后我们渐渐地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这个家里他是能够自由活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也在慢慢长大,有时候我也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虽然他不能像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但却可以永远陪在我们的身边。”
“你们把他带回来之后就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徐秋妍问。
“没有,他从来就不会离开这个家,偶尔夜里他会淘一下,弄出些小动静,但他并没有真正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只是这些年我们家里都没招呼过客人,怕吓着人家。在外人看来,我和小棠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
顾松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确定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道。
顾松苦笑:“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半个月前小棠觉得有人跟踪她吗?从那时起这小鬼就有些烦躁不安,夜里总会搞出动静来,而且他总是会爬到那个窗边去往外看,他看向窗外的样子有些恐怖,眼睛血红,呲牙裂嘴,就像随时都会暴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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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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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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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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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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