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莫夫人:“你叫狐娘?”
狐娘一字一句,恭恭敬敬说道:“伏先生,对您……我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伏波静静凝视着她,半晌才淡淡问道:“你在那药王宗呆了多少年了?”
“整三十二年了。”
“药王宗宗主莫北坡是你丈夫?”
狐娘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名义上是,但实则不是。”
伏波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狐族最擅魅惑之术,喜食人心,喜潜入人类宗派,夺权蚕食,据为己有……我问你,那个莫北坡还活着么?药王宗如今还有多少活人?”
这话一出,奚红泪和柳朝宗脸色骤变,望向狐娘的眼神都透出了一丝骇色。
狐娘望向伏波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怔愕,半晌才轻声道:“莫北坡还活着,整个药王宗如今还有12个活人,剩下的都是我炼制的尸妖……无论是活人还是尸妖,尽皆在我掌控之中。”
伏波淡淡一笑:“潜入者药王宗,你的目的是为了药丹吧?”
狐娘默默点了点头。
“之前在水象幻阵之中,你曾说过一句神仙下凡,还说在你小时候,你父亲就是被神仙下凡,雷罚而死的。你跟我说说,你父亲当年被雷罚而死的情形,当日那下凡杀死你父亲的神仙……到底长什么模样?”
狐娘眼中闪过一丝栗色,缓缓说道:“当年我父亲被杀的时候,我还是一只修行未满百年的小妖……我父亲是一只五尾白狐,真正的千年大妖——那一年他带着我云游四方,途经渭水之际,在一处深山老林之中偶然发现了一座破落的古庙。”
“当时也不知他是触到了这古庙里的什么玄机,竟引来了狂雷惊电,滂沱大雨!雷电……是我们妖族最惧怕的东西,别无他法,我和父亲只好躲在了那古庙之中。”
“我们等了许久也不见雷雨停歇,古庙却被雷电轰击得愈发残破不堪了,我父亲惊惧之下便打算带我一同冒险逃遁,可就在我和父亲冲出庙门之际,那个……那个神仙出现了!”
说到这里,狐娘蓦地打了个寒颤,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种莫名恐惧:“他是脚踏乌云,手握雷电而来的,从天而降……他有神通蔽貌,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依稀是个青衣男子!”
“我父亲是宋代十妖之一,实力强横,神通广大,可在那神仙的手下,竟难撑须臾,半柱香不到的工夫就被雷电轰砸至死,成了一具焦尸!”
“我当时被父亲拼死用血隐禁术丢下悬崖,最终逃过了一劫,自此以后,我就一直隐姓埋名,辗转宗门,只敢躲在暗处,不敢真身现形了。”
风波亭中一片静默,只剩下了狐娘轻微而急促的呼吸声,
这样的经历从狐娘这个千年狐妖的口中说出来,感觉很古怪,就像是在听古代的志怪故事一样。
奚红泪和柳朝宗听得一脸愕然。
伏波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眉头微蹙。
狐娘说的这个故事对他没什么用处,因为他想知道的关键点一个都没说到。
良久,他突然扭头望向奚红泪和柳朝宗:“你们二位可曾亲眼见到过神仙下凡?”
琴画双宗相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柳朝宗抚须一笑道:“伏先生,关于神仙下凡的民间故事有很多,古书记载也很多,但这些都是臆想出来的神话传说罢了,这世间……哪来真正的神仙?”
伏波淡淡一笑:“那好,我问你,你们夫妇二人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想登上武道巅峰,跨入至高无上的玄境啊!”
伏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跨入传说中的玄境……那若是跨入了玄境,甚至登顶玄境巅峰,然后呢?”
柳朝宗微微一愣,脱口道:“渡劫证道,化羽升仙。”
这话一出,他自己蓦然怔住了。
“好。”
伏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你自己都说了,渡劫证道,化羽升仙。你修行的最终目标就是证道、升仙,超脱凡俗,成为神仙……那么,你为何要说这世间没有真正的神仙?”
柳朝宗微微张了张嘴,竟是找不出话来反驳了。
“从太古神话时代至今,万载长河,大浪淘沙,出过多少旷世奇才,英雄豪杰。”
伏波淡淡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人跨入过所谓的至高玄境,也一定有人登顶过玄境巅峰,其中一些人,若是渡劫成功,得以证道,化羽升仙,你说……他们会去哪?”
微微一顿,他望向奚红泪和柳朝宗,一字一句沉声道:“我猜……也许就是神话传说中的仙界。”
“不瞒你们说,先前我在这风波亭锻造斩神成功,引发天生异象之时,万丈高空之上就曾经出现过一道气息。那道气息,我感觉到了!仿佛和我并不在一个时空,隔空窥探着我,而且这倒气息强横浩渺之极,远远超出了化境的概念……我想,那也许就是狐娘口中所说的神仙。”
说到这里,他缓缓站起身,背负双手望着头顶苍穹轻叹了一口气:“原本还指望能从你们这儿得到一些关于仙界的消息,如今看来……罢了。”
“伏先生,你说的关于仙界的消息……可能‘军神’聂沧海知道一些。”
伏波心中霎时一动,倏地扭头望向奚红泪:“哦?怎么说?”
“8年前,我夫妇二人和聂沧海一战,落败后他也曾询问过我们类似的问题,而且据他所说……如今地球上天地元气之所以枯竭凋零,一定是和那传说中的仙界有关!”
“红泪说得没错,我也想起来了!”
柳朝宗神情一震,若有所思道:“聂沧海当时好像还提到过一句仙临之门什么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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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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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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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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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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