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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听着手机那头传来许安室友的声音,柳清河也是止住了自己话语声。
有人找,那她理应是要先停下,让许安先做事才对。
可等听见那三个熟悉却也陌生的字时,柳清河不自知地使大了几分力气,五指捏着冰冷的手机外壳,手指和金属的接触上,也是传来阵阵痛觉。
但似乎完全也比不上她此时内心的慌乱不安,以及一直深藏心底的某些念头。
她不是不知道鹿知秋是谁。
俩人虽然碰面的次数不算多,也根本没和对方说过话。
然而这个名字,一直是柳清河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高中三年,每一次的大型测验,这个名字总是会压过她一头,死死将她拦在头名之下。
谁是第二谁是第一,柳清河并不在意,纵使那个女人每一次都会因为这事在家砸碎几瓶红酒,几只红酒杯,柳清河还是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能拿的分数她都拿了,能规避的失分点她也都尽量去避过了,可从始至终她就是会输上那么几分十多分,她是心甘情愿的。
但这份心甘情愿,却从那天开始慢慢变了。
许安只为她准备的糖果,被送到了这个女孩手里。
许安只对她一个人的温柔,似乎也到了这个女孩身上。xǐυmь.℃òm
柳清河不用去确认,也能猜到那天的野花,是许安为这个女孩摘的。
真正让柳清河产生危机感的是,女孩那副与她平分秋色的容颜,以及那个雨夜许安对她的温柔笑容。
那副温柔笑容,柳清河至今还历历在目。
成绩她可以比不过,因为成绩从来只是一方面,钢琴、绘画、舞蹈……她有太多太多的地方是旁人无法追及的。
所谓的糖果野花,她也是能忍受的,因为那本来就不是她的所有物。
可许安笑容,应该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才是……
偏偏,在几次任性地试探后,她又清楚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许安无底线地包容她。
所以……
柳清河选择了将这个疙瘩压在心底,再也没在许安面前提过关于那个女孩的任何事,任何要求。
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孩在,可她似乎没有足够的勇气再去试探着什么。
但是,鹿知秋大致的家庭状况、高考分数、填报的院校……这些零零散散的,她都在私下了解过。
“万一,许安只是把她当成稍微好要一点的朋友呢?”
柳清河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而许安的态度,似乎也是印证着她的猜测。
既没有什么情侣头像情侣网名,也没有像其他那些人一样在空间朋友圈暗戳戳地发着一些对方的痕迹。
甚至在这段时间以来,柳清河都有种错觉,仿佛这个名叫鹿知秋的乡下女孩,一下从世界上消失了。
此时此刻,当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柳清河一瞬间就双唇紧抿,背后的汗毛忽然立起。
又害怕,又慌张,更是觉得委屈。
许安和她,真的只会是关系好点的朋友吗?
因而只是停顿了半个呼吸,她又轻声开口问。似乎是没听清。
“你室友好像在喊你,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原本都惊了一身冷汗了的许安也是暂缓一口气,“好像是有人打电话到寝室找我来着。”
“噢噢,”柳清河顺着往下问:“是陈叶吗?”
“不是。”
“是谁呀?”
听着手机传出的话语声,许安也是略有停顿。
他不敢确定,刚刚的徐海东那嗓子,是不是真不能让对面听清楚。
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倒让他有点犹豫了。
不过旋即,他也就释然了,这点破事都要遮遮掩掩,搞得他是在偷情似的?
他妈的算什么鸟样!
“以前高中班长,”许安开口回答:“就是把你压下面,让你万年老二的鹿知秋。”
本想就停在这的柳清河,还是没能忍住又试探着开口。
“那她,那她给你打电话干嘛呀。”
丝毫不遮掩的许安,自然是硬气道:“我电话都没接,你问我,我问谁?”
“好嘛。”
“就这样,挂了。”
许安随后更是不客气地挂了,然后长舒几口气走到徐海东边上,狠狠瞪了他几眼将他赶走,自己坐在他位置上拿过听筒。
“喂。”
过了会,那天才传来他很是熟悉的柔弱声音。
“喂,喂~”
“喂什么喂,不知道我是谁嘛?”已经转变好心态的许安,又是很自然地带上了那副痞痞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就变得更轻了。
“没,没有的……我知道的。”
“逗你的呢,”许安笑着说,“这是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略有轻佻的言语,像是发生化学反应般,让徐海东杜涵三人停下手里的事情,一个在边上一脸暧昧,两个从床上弹出脑袋,口中发着起哄的声音。
“滚滚滚!”许安用手掌盖住麦克风那头,没好气地赶着这三个凑热闹的室友,然后才再拿起话筒,“刚刚和室友说话,你说。”
“你说,说完了吗……”
“你说呢?”
听着许安那一贯的语气,鹿知秋也是皱了皱嘴巴,然后低低问着:“那教官没…没欺负你吧?”
“你看我是那种被人欺负的性格嘛?”许安心知这傻丫头是在担心自己,当下也是安慰道:“只是不小心做错了点事,被拉出来当猴子训了,那教官和我关系可铁了。”
认认真真听着许安说话,没有从中听见什么火气,鹿知秋也是放下了一颗心,一边“嗯嗯”说着好,一边又忍不住地关心着:
“那你晚上记得给腿按按摩,用冷水先泡泡。”
“睡的时候垫点东西在腿下面,这样好血液循环。”
“……”
许安也听着鹿知秋亲声细语地叮嘱着,没有打扰,可怎么也想到这傻妞在说话完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那,那我挂电话了昂~”
?
许安愣了,气道:“我话都没说几句你就要挂?”
这下,鹿傻妞的声音又比刚刚还要轻了,而听着从话筒传出的声音,许安一时间真不知道到该是笑还是哭。
“电,电话费贵呢……”
“一分钟,好…好几毛……”
(以前高中,用饭卡在寝室电话机打电话贵死了,自己冲了十块钱,没几天就被谈恋爱的室友打完,(╬◣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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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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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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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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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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