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柏回到宿舍,团建算是结束了,但还有一些队友约着一起玩游戏。柳柏在一旁听了一下,一堆听不懂的术语让她看着这些心照不宣的同学忽觉自己格格不入。
待了一会儿,柳柏就借自己得回宿舍洗漱,先一步离开了饭堂。杨筠添也跟了上来,笑道:“我也不太喜欢玩游戏……这一点倒是不太像思维定式当中地男生了。对了!今晚有球赛,看对战表,应该挺好看的。”柳柏听到杨筠添的话,安心地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之后,宿舍里面又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柳柏在一旁静静听着,尽管她身处热火朝天的氛围之中一句话都搭不上,非常格格不入。本就筋疲力竭了,现在还得强忍着哈欠,否则就不礼貌了,但柳柏也禁不住心想:
“怎么来来回回还是在聊高中时候的事情,你们的高中,我们又不知道,只得呆呆地听着,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
“高中真的有这么多东西可讲吗?老爸也觉得高中是很可贵的时光,就连电视剧当中也经常聚焦于高中……那些电视当中阳光照进教室里映在一张张开怀大笑的面庞上的画面,我羡慕,也觉得青春真好,同学之间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但是我的高中……高中当真是算是我不愿意记住的时间段了!在不合适的班级里呆了一年半,留下来的片段只能反映自己的幼稚以及差劲……相互之间的暗暗较劲,同学之间的格格不入……”
“最后一年,班级换了,老师们似乎很担心我离开了原来的班级,心态上会有波动,会影响高考备考,于是就经常问我到了新班级适不适应。但是他们可能不知道的是,最让我欢喜的高一第一个学期当中有不少同学就在新班级当中,我心里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惜……一年匆匆,又是高三……真的可惜……高中除了个别朋友,更多的,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跳板吧……”
“再不然就是聊家里的情况……听到以前吃的苦,我应该摆出什么表情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如果我说出自己的辛苦之处,是不是会被她们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会不会被她们视作所谓的炫耀呢?既然她们希望分享,那应该是挤压许久了吧……内心里一直吐槽,表里不一,当真罪恶……”
柳柏看着余晓圭,心想:“这个人平平淡淡的,倒是有耐心,一直这么听着,还能适时给些反应,确实应当向她学习学习。”
聊天依旧如此热火朝天,甚至乎在“哈哈大笑”时耳膜都有点超负荷,话题似乎又展开了,但似乎又重复了一遍,也许是她们心照不宣的小细节吧!这样私密的小细节难以让不知道的人共情,连连哈欠都被强压下去了,但也到了忍耐的极限了……柳柏想起今晚有球赛,正好可以有借口不听舍友美妙的故事了。
柳柏正看着比赛,忽然之间,有人来了一句:“柳柏不跟我们聊天!对我们好冷淡哦!”
柳柏心中一凛,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啊!柳柏戴着耳机,冷不丁听到旁边冒出这么一句,柳柏也摸不准是谁说的,也摸不准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也可能只是打趣,也可能是好心,但柳柏害怕自己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出什么错,以至于不能融入宿舍。那种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可是得用翻倍翻十倍的努力去扭转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于柳柏而言都是必须做出回应的信号,因为在相处过程当中,让别人不舒适那就有些不礼貌了……虽然柳柏确实反省了自己有对对方的聊天内容没有兴趣的意思,也确实有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被别人如此直白地兴许是半开玩笑地说出来,这种羞愧感从内心直冲上头顶,感觉脸都烧红了。柳柏辩解道:“我有在听啦!今晚不是去参加羽队的团建了嘛!队长说今晚有比赛,要让我们都看一下。”柳柏扯了扯嘴角,也是她觉得自己当下能做出的最好的表情了。演技尽管拙劣,撒了个谎,舍友们似乎也并不起疑,但柳柏的心怦怦直跳。
听到有比赛,王秀秀凑了过来,说:“我平时也有看比赛哦!”
柳柏听了很是开心,怦怦直跳的心从慌张变作了欣喜,说:“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球员啊?”
王秀秀说:“还没到球迷的程度啦!只是看看。不过我看这球员不太行啊!杀球这么软!”
柳柏也看到了刚刚那球,说道:“这球可高明了!杀球不一定是越重越好的,尤其是在混双,如果一味追求重杀,反倒容易失位。刚刚那球是个劈杀,想想看在接杀者的视角,对方动作一致性如此之高的情况下,前几拍都采用了杀长线,忽然之间改变落点,得有多难接!这一点,我跟你们说!日本队的渡边勇大可厉害了!多看看他的球,对我们打球都非常有益!”
王秀秀笑着说:“没太懂。”
柳柏一边看,一边说:“这场比赛在网上有个戏称——‘日本第一混双对战日本第一酱油混双’,东野有纱和渡边勇大的组合是当今世界排名前四的混双组合,另一对当中更是有趣,松友美佐纪之前是和高桥礼华搭档打女双的,更是在2016年里约奥运会期间获得了冠军,2019年的时候高桥礼华退役了,后来高桥礼华就和现在松友的搭档结婚了,就是金子佑树,松友已经和他们一家搭档过了。松友的中前场实力可不容小觑,2016年奥运会决赛最后几球可真是大心脏,但也很好地体现出了松友中前场实力的典型。”
“……”
柳柏这才往身后瞧了瞧,哪里还有人在听她说话,全都在自己看手机了。柳柏偷偷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话,松了口气,自己看球赛更是自在。
“确实是自己没有尊重别人的聊天在先,但是自己也陪着她们聊了很久了,但是为什么她们就不能给我一点反馈呢?……”
“怎么能这么想呢!太小心眼了!再这么想下去,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了!Stop!别人有自己兴趣所在,又怎么能强求他人把自己捧在聊天的中心呢……看来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在宿舍里面聊啊!还是得找其他话题了。”
柳柏把比赛关掉,开始找别的什么事情聊了起来,宿舍这才又热闹起来了。她们热闹起来了,柳柏又渐渐地无话可说了,但就这么默默呆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偶然间听到和自己的经历类似的事情,也适时插上一句嘴。
军训热火朝天,又选了一批人去军体拳方阵了。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选择的,在柳柏宿舍,体育相对不错的两个没有被选上,但是肢体多少有点不协调的两个人倒是入选了,兴许是在教官的眼中,彭佳佳和余晓圭抽查的那个动作比较好看吧。中午休息,回到宿舍,柳柏和王秀秀还得给彭佳佳和余晓圭“补习”早上学到的军体拳招式。
烈日炙烤之下,柳柏皮肤黑了不知道几度,耳廓也晒伤了,开始脱皮了,摸上去火辣辣的。不过柳柏和王秀秀在放羊队倒也乐得自在,不用背负结营仪式上演练的压力,柳柏也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羽队训练上。
结束夜间操练之后,柳柏赶到场馆接着羽队的训练。
应了那句话——“僧多肉少”。
今天就只抢到一个场地,一个个的就像是沙丁鱼一般,挤在一个场地当中进行训练,给部分基础不太好的队员训练的任务落到了柳柏头上。
但是,也许是因为野场出身,他们握拍方式完全不对——采用的就是经常听到的“苍蝇拍”握法。
“正确的握法应当是虎口与拍框连成一条线且手掌保留一部分空间,在不发力的时候,要保持放松,在发力的一瞬间握紧,从而可以像挥鞭一样,更有利于击球。这样一来,在有效击球的那一瞬间,仅依靠手腕手指的力量就能把球击打出去。”
王天宇依言握着拍子,挥了挥拍,说:“这么握拍不好发力啊!”
柳柏又动手纠正了她的握拍之后,说:“这么握拍有个好处,正手握拍和反手握拍的转换就能非常迅速,相应的,手法上的变化就可以增加。再加上这么握拍有利于以后动作一致性的训练,想想看,如果还是‘苍蝇拍式’握拍,吊球的时候如何保持身体转动角度一致的时候完成包球和滑板的转换呢?‘苍蝇拍’握拍,虽然在一开始更容易上手,但不利于长远的提高,所以我还是建议你把握拍方式改一下。”
王天宇问道:“但是一个月之后就得进行新生杯了,现在改变握拍方式,我担心新生杯的发挥不好,我还是新生杯之后再改吧。”
柳柏其实心中有个想法,但是不能说出口,心口不一的时候柳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王天宇。说真话或许会让她现在就不打了吧……但假话又说不出口……只能作罢,沉默是金……
“其实新生杯虽然不能兼项,但是就当下的队员而言,在名额有限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王天宇参加比赛的。
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现在说的……尽管现在改是最好的,免得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是在她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会不会完全失去改变的动力呢?害怕……”(仅自己可见)
任之阳忽然之间探出头来,说:“柳柏!快过来瞧瞧!公卫那个厉害师妹就在那边!刺探军情啦!”一旁的人笑道:“刺探军情还这么大声,真是好探子啊!”
柳柏笑了笑,走到球馆里面。左右瞧了瞧,围了不少人,看衣服,有中医药学院的,有基础医学的,有卫生管理学院的,还有护理的。刺探“军情”的人真的不少,即便没抢到场地,也蹲在角落里看看其他队伍的训练。
任之阳一边看,一边说道:“据我打听的消息来看啊!这个小师妹叫做毕盈盈,她爸爸妈妈估计也是打羽毛球的,起名字也得赢在起跑线上,对手叫她名字都已经输了一招了——‘必赢赢’啊!”
一旁中医药学院的师兄说道:“老任啊!你怎么还是如此话多且密且无用啊!讲重点吧!”
任之阳说道:“知道啦!这公卫的队长小儿还真的是自大,他以为招到一个厉害的师妹就无敌了,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简直太不把咱们柳柏柏放在眼里了!你说是吧!柳柏柏!”
柳柏苦笑着这有点荒谬的对称,苦笑道:“师兄!别别别!亚历山大啊!”
任之阳接着说:“没压力!再给公卫小娃娃1个月都打不过你!重点来了,这个小朋友读的是预防医学,光本科就得打五年呢!”
中医药师兄吐槽道:“在我们学校,这就不是重点好吗!除了卫管的、护理的还有康复的,咱们学校大部分的人都能把其他学校队伍里的人熬死!哎呀!师妹在,用词粗鄙了,抱歉抱歉!”
任之阳接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数漏啦!基础也有不少四年的好吗!好啦!这个小朋友据说是她市里头数一数二的高手呢!主攻单打,不过看她步法如此赏心悦目,连贯如此流畅,这一点显然也不是重点。”
中医药师兄说:“比之前重点一些,有点长进。”
任之阳说道:“这小娃娃左手握拍,柳柏柏啊!注意劈吊啊!”
中医药师兄说道:“柏柏师妹啊!虽然有左手将劈吊更为凌厉的说法,但是这也因人而异好吧!你别学你师兄这么先入为主啊!像你师兄这种特质,在羽毛球相互博弈、随机应变的游戏当中走不远的啊!你看看你师兄就知道了,老是输球,也不总结总结就缠着人打球!”
任之阳笑道:“柳柏柏啊!别听这老家伙胡诌啊!谁赢得多,大家心里有数!”
中医药师兄笑道:“要不现在比比!”
任之阳笑道:“我说阿龙啊!你们中医药今天晚上没有抢到场地,就打起了我们场地的主意了!想得美!柳柏柏,你在这里看球,好好盯着盈盈啊!想好到时候怎么让她输输!我现在要和这老东西下去解决一下新仇旧帐!400米,来一把!”Χiυmъ.cοΜ
中医药师兄说道:“中医药的!给我好好看看其他队伍的人,回去在群上发报告!我现在先去把这个小任任‘打个屁滚尿流’,知道‘输’字是怎么写的!”
话音刚落,两人就往田径场冲了过去。
陈怡菁苦笑着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有活力,整天比来比去的,倒是欢喜冤家了。”
毕盈盈,左手将,一年级。(目前看到的新生杯当中最强的对手)
①步法好,体力见长(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盘一下她的步法,学习学习)。
②以拉吊突击为主,突击的这一板以劈吊对角为主,估计是习惯线路。
③手上干净,停顿不多。
④球速有上升空间。
当下凭借球速,后场压制,就能让她的回球质量下降。当下赢她的概率大,但前提是体力必须提高,否则会让对方耗死。
(引自柳柏的笔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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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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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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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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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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