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族人了!
小小的胡须一边打着颤,小爪子在身上挠啊挠。
青衿就瞧着小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蛋壳,里面还放着个灰扑扑的小铃铛。
“呐!”
小团子指尖勾小心翼翼的勾着铃铛,递到青衿的面前。
“给我的?”
青衿接过铃铛,上下打量。
“呜!”
当然。这是镇魂铃,修养灵魂的好东西。
虽然现在没什么用了,就算个纪念品吧!
也不管青衿有没有听懂,小团子就自顾自的在那儿解释着。
呜呜呜的说个不停。
“谢谢!”
青衿摩挲着上面斑驳不清的灰黑色纹路,直接将它系在脚踝上。
铃铛随即发出粗嘎的声音。
灰黑色的铃铛小球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看着不搭。
看着青衿不嫌弃的样子,小团子满足了。
把破碎的蛋壳塞啊塞,塞回自己的灵魂空间去了。
“蛋壳呢?”
青衿侧头,就看见小团子小心翼翼的塞着蛋壳,生怕弄碎了。
“呜?呜呜!”
这个啊,我就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把它保存下来了。
青衿点点头,耐心的听着。
小团子说着说着,突然眼眶就红了。
淡金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湿润,泫然欲泣。
仰头,偏偏不让它掉下来。
小身子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
呜咽呜咽的。
好不可怜。
青衿抿了下唇,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小东西的背。
“不要哭了。”
轻声哄着脆弱的小家伙。
“呜呜!”
我没哭!
小家伙打着嗝,死不承认。
转身一跃,就跳到青衿的怀里。
埋着头,不出声。
怎么这么敏感呢!
青衿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它的毛。
身后是蔓延的黑气,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死水。
笼罩着的红色月光…………
没有出路。
“呜呜呜呜!”
讨厌这里!讨厌这里!
小团子哑着嗓子,一声接着一声说着自己的厌恶。
青衿低头,没有说话。
手上的动作更加温和。
复而抬头,看向黑漆漆的云层,不知道在想什么。
“呜!”
小东西突然拔高的嗓音,打破了一片宁静。
“呜呜呜!”
过来了,过来了!这下是真的要完蛋了。
嗷嗷嗷~
吸着鼻子呢,竟然还嚎出了狼叫。
也是稀奇。
青衿有点儿想笑。
“呜呜呜!”
你笑我。
小团子恼羞成怒,作势要挠人。
青衿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作乱的小爪子,随意的问了句:
“想出去吗?”
“嘎?”
小团子震惊的发出了粗嘎的鸭子叫。
青衿直接小声笑了出来。
小团子看着青衿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震惊的同时也在疑惑,她究竟是谁。
不然,怎么像是后花园聊天一样,随意就问自己要不要出去。
众神无法逃脱的坠神之地,是她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吗。
看着耐心等自己回答的青衿,小团子吞了吞口水,
“呜呜呜呜呜呜呜?”
真的可以出去吗?
青衿含笑的眸子看着他,m.χIùmЬ.CǒM
“只要你想。”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小团子又惊又喜。
嗓子眼里像是冒了团火,干的很。
“呜呜呜呜?”
就这么简单。
“呜呜呜……”
“不需要……”
小家伙的疑虑,青衿自然知晓。
“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声音很轻,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不留一丝回音。
“呜呜……”
“主人……”
声音很轻,轻到弱不可闻。
代价!只是两个字而已。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有必要做到如此吗?
“算是……算是回礼吧!”
青衿想了想,视线瞥到脚踝处灰黑色的铃铛,手指轻拨,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青衿笑着,嘴角的弧度是小团子往日里未曾见过的。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忽然腾出一股不安来。
“呜呜呜!”
“我等你!”
小团子拽住她的衣摆,声音颤抖着。
淡金色眼睛里都是小心翼翼。
“嗯!”
青衿背着红月,月光下,全身好似拢着一层红色的薄纱。
看起来竟是那么的不真实。
视线里,一身白衣的人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淹没在层层叠叠的黑云之中。
黑气席卷着水波,四处逃窜。
万年平静的空气,卷起层层尘埃。
地崩神裂,海枯石栏。
这个世界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风浪卷挟着砂砾尘土,迷得根本睁不开眼。
小团子颤抖着身子,待在青衿给画的圈里,执拗地望着天空。
哪怕什么都看不到。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小团子就这么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突然,身下光芒大盛。
这是……
金色的光芒一笔一笔的勾勒出繁复的文字,从外到里,汇聚到小团子的身下。
正中心,弯弯的月亮一寸一寸的由红变金。
赤红的眼眶里,盛满金色。
光芒四射。
无人能及。
澎湃的腐烂之气,纷纷涌进阵法中心,一寸一寸割开皮毛,钻进血肉骨髓之中。
黑红色的血液黏在白色的皮毛上。
顺着阵法的纹路,流入金色的月亮中。
“啊~”
灵魂不停在颤抖,破碎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灵魂空间里的蛋壳一下子跳出来,跃然于阵上。
在水浪袭来的一瞬间,将团子包裹,陷入黑暗。
重回一片虚无。
是尘埃,是浮游,更是空气。
甚至,这些可能都算不上。
既然守灵人没有资格谈判,那就成为这里的主人。
不惜所有。
红色月亮里的,是猩红的液体包围的空间。
深水里的,是颤颤巍巍的胆怯。
激情退却,只剩下寒冷。
浸泡在深水里,身体的每一寸感知都在消失。
那个普通到尘埃里,在角落里默不作声,老老实实上班的青衿,也没了。
那个像个小话痨的毛绒团子也沉到暗无天日的角落,不见痕迹。
死亡,从来不是终点。
遗忘,是最远的距离。
心口更空了,空的泛酸,酸的泛疼,疼的没有感觉了。
视线模糊中,是刺目的光,碧绿的青翠,和青涩的湿润。
斑驳的光影打在身上,是炙热的。
热的发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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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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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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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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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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