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白小姐。”黑脸警官也有半分钟的惊诧,但是很快回了过神,然后走上前帮白娇娇打开手铐,说道。
本来她也不是嫌疑人,这手铐也是不合规矩的,只不过接手她的是任丽丽,任局的亲闺女,所以……
白娇娇活动了活动手腕,十分好心的建议道:“没事还是多搞一下什么岗前培训吧,要不然我怕你们被骂死。”
顿时,黑脸警官僵硬了,黑漆漆的脸上隐约透出一抹红意。
二楼,某一间屋子。
任丽丽满脸怒气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上下起伏的胸脯,狰狞的眼神,以及越攥越紧的拳头。
旁边人见状,默默地相识一看,而后彼此心照不宣。
过了一会儿,平时和她处的还算不错的一个男生起身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这一问,算是彻彻底底将炸弹点着了。
噼里啪啦,任丽丽连说带骂,没有一点的端庄仪态。
男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行了,你也别气了,确实,小唐也是为你好,那个白娇娇,咱们也没证据,不过是协助调查,超过24小时怎么也得放,这可是纪律。”
“而且,队长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要真和她有关系,怎么也跑不了。”
“对啊,丽丽,别气了,气多了伤身体。”另一边的一个女警官跟着帮腔道。
瞬间,办公室的人你一言我一句都安慰道。
说实在的任丽丽也明白大家说的这些话,可,可她就是看她不顺眼,小小年纪穿的又暴露,一看就是不良少女,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儿。
不尊不爱!
……
出了警察局,外面正值热夏,骄阳炙烤着大地。
白娇娇站在阴凉处,嚼着口香糖,眯着眼睛,仔细的搜寻。
搜寻什么?
当然是出租车了。
这么热的天气,连呼吸都困难,要是11路走回去,非废了不可?!
虽然兜里没几个钢镚吧,但是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儿。
等了多半个钟头,才等来一辆懒洋洋的黑车。
“大叔,去柳巷。”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后座上,白娇娇吊儿郎当道。
嗨——
顾书卿乐了,他嘴里叼了一根没点着的烟,斜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过后视镜打量着这个乱上车的小家伙。
又瘦又矮,皮肤倒是挺白,大大的杏眼,小小的嘴巴,一头浅紫色的长发,像枯草一般炸着,蓬松的刘海因出汗耷拉在额头处。
神情不羁,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好好吃饭,营养不良的叛逆少女。
“嗨,大叔,听见了不?!我说去柳巷。”白娇娇身子前倾,扬起手在顾书卿后脑勺晃了晃。
大叔?
顾书卿摸着下巴上一圈胡茬,以前自觉成熟有魅力的胡茬,目下听到白娇娇的称呼,反倒不乐意了。
他似笑非笑的从车兜里摸出个打火机,将烟点燃,“小丫头,你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看都不看就上车,也不怕遇上坏人。”
闻言,白娇娇深深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叔,你看看对面是什么?有哪个坏人这么不长眼,来这地撒野啊?!”
顾书卿:“……”
摸摸鼻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你就说走不走吧?!”忽的,白娇娇又道。
见状,顾书卿下意识的跟了一句,“去哪儿?!”
“呼!”白娇娇深吸一口气,嘴里狂嚼口香糖,像看二傻子般看了顾书卿一眼,“看着人模狗样的,不料是个脑袋不好使的,算了,本小姐今天水逆,自认倒霉。”
嘴里嘀咕着,手上动作不停,拽着手里的包,打开车门,“嘭”的一声。
顾书卿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嗨呀!臭丫头。”顾书卿挑起浓密的剑眉,咬牙切齿道。
什么水逆?!
他才是。
小丫头,别叫他再见着,否则……哼哼。
***
A城,柳巷。
入目,除了臭水坑,便是那花红柳绿的大裤衩子。
这里是A市有名的贫民窟,而白娇娇便住在其中的一处楼……的地下室。
面无表情的顺着不断浸出水的楼道,往下走,走了约有五分钟,才到了一处略微干净一点的屋子。
从包里翻出钥匙,插进锁孔,还未来得及使劲,门便开了。
白娇娇脸色一变,“嚯”的用力,快步走进去。
眸光所到之处,皆是乱糟糟的一片,衣服裤子洗漱用品被扔的哪里都是,箱子柜子通通被打开,就连她床头摆放的那个机器猫存钱光罐也没有被放过。
把包“啪唧”一声扔到床上,白娇娇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不用想,现在这个屋子里估计最值钱的就剩她自己了。
从醒来到现在,也有一个月的时间。
不知道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儿,【时光机】一直没有反应,而且她好似也和顾书卿失去了联系。
孤立无援,外加这个小姑娘的处境也十分的不好。
年纪轻轻便没有了亲人,早些年在孤儿院生活,后来因为一个不得说的秘密,从孤儿院中跑出来,又没成年只能干些杂活,生活在这种嘈杂可怕的环境里。
像这样的事情,每隔几天就会发生几次。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的无力,白娇娇拖着脑袋,第一次有种想要重新来过的冲动,这一世,怎么比上一世还要艰难呐。
看来,真的是水逆!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清脆的手机铃声在狭小又压抑的空间响起。
“唉~”白娇娇微微叹了口气,扑在床上,从包里把手里捞出来。
轻轻左滑——
“喂,哪位?”Χiυmъ.cοΜ
“请问是白娇娇女士吗?”一个柔美文静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对,我就是,有事?”白娇娇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被子中,有气无力道。
“哦,您好白女士,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您在某宝购买的那款ccittly包包出现了点问题,它其中含有超标物质,如果继续背则会出现过敏现象,所以为了弥补,我们将把东西全部召回,并且给予您包包的两倍价格赔偿,您看如何,如果可以加一下我们的客服。”
“……”
“白女士?”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女子又道。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干这种活一天能挣多少钱啊?!”片刻后,白娇娇砸咂舌,好奇的问道。
“啊?”女子被问的一愣。
打了这么多电话,这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
怎么办?
求助的望了一眼身边的经理。
“不方便透露吗?”那头白娇娇却继续说道,并且语气恹恹,“我还想要是工资高我也去干,说不定能买个ccittly的包包呐,真是的!都不给我机会,我说你们也太过分了,有发财之路的方法也不分享分享,差评!”
“……”这一次换女子呆若木鸡了。
“算了算了,知道你们小气,不说了。”
然后,“啪嗒”一声,电话挂断,白娇娇仰面朝……天花板。
也不打听打听,我是那种能买的起的ccittly包包的人吗?!
差评!
夜,如约而至。
白娇娇咽下最后一口大米饭,将饭盒大概清理了一下,然后堆在门口角落里。
做完这些以后,她抱着一快递盒子,走进那小的可怜的卫生间。
三两下卸掉脸上的妆,重新画了一个比刚才更烟熏的烟熏妆。
化好妆,换衣服。
一件binglingbingling的浅紫色低胸紧身亮片裙,脚下是一双5厘米高的厚底凉鞋,白嫩小巧的耳朵上挂着婴儿拳头大小的银色环形坠,左手的手腕上缠着莹绿色的珠链。
白娇娇最后一次看镜子,嗯,不错,看着像个成年女人。
因为没有成年,所以她目前的这个工作用的是假身份证,一个23岁名叫白小小的姑娘。
公交车在车流中从容的穿梭,四周的霓虹灯五光十色。
半个小时后,公交到站,白娇娇顺着人流下了车,然后挎着小包熟练地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夜店。
猫着腰,从后门进来,刚要转弯,就感觉到手腕被人扯住了。
白娇娇抬头。
一个骚包粉跃入眼底。
“嚯,吓死人?!”白娇娇没好气的锤了来人一拳,道。
“哎呦喂,姑奶奶,今天怎么这么晚?舞池里的一群人嚷嚷的叫你上去呐?!快点吧。”男子边抱怨,边推着白娇娇往前走。
见状,白娇娇扯开他的爪子,撇着嘴道:“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啊。”
“姑奶奶,姑祖宗,顾客是上帝啊,是上帝啊~”男子扯着嗓子低吼道,语气焦灼难耐。
然,白娇娇却淡定的很,灵动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她玩着手指,慢吞吞道:“经理,我家遭贼了。”
“什么?”男子惊叫,“你没事吧,腿,腿没受伤吧,脸,脸也没事吧?”
“……”
白娇娇瞬间被气笑,一双戴了美瞳的大眼睛斜睨着他,“我说经理啊,我要出事了,还能在这里?脑子没进水吧!还是说撞豆腐了?”
“……”被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经理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几秒以后,又低声道:“要多少?大小姐,我借你行不行。”
闻言,白娇娇咧开嘴巴嘿嘿一笑,“那什么,不多不多,一点都不多,”说完,白嫩嫩的小手指伸出了“1”。
“一百?”
“呸,一千!”白娇娇撇撇嘴,真抠门。
“行了,姑奶奶,一千不少了,你先上台,先上台,下台以后咱再说,昂?!”肉疼的摸了摸自己裤子里的钱包,他道。
一听这话,白娇娇就知道成了,嘴边的笑意更浓了,浓的脸颊上的酒窝似隐似现,好像要冲破被烟熏尘封的小脸。
“那就谢过经理啦!”
白娇娇不阴不阳的飞了个吻,然后把包塞进男子手里,扭着小屁股上台了。
卫强揉了揉眼睛,目视着往台上走的倩影,自嘲一笑,怎么还瞧出纯情味来了,明明是个小妖精嘛。
尤其是,那如喵一般的步伐,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一分钟后。
舞池中央,灯光昏暗,气氛旖旎。
穿着浅紫色低胸紧身亮片裙的女孩儿身体如同水蛇一般,长发卷曲,每一个动作都流泻出自然而然的诱惑。
只见她红唇微张,粉嫩舌尖从唇上划过,如同海妖,惑人心魄。
另一边,吧台处调酒的小哥,望了一眼抱着白娇娇包没走的卫强,默默感慨道:“啧!卫哥,你这小丫头可是越来越妖孽了啊!”
“去去去,说什么呐!”闻言,卫强白了那小哥一眼,“这可是我的台柱子,不对,钱柱子,谁要是敢嚯嚯了,我就嚯嚯了他!”
“呵呵!”顿时,那小哥讪讪一笑,摸着后脑勺试图解释,“那什么,卫哥,我可,可没那意思,你不能冤枉我啊。”
“最好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卫强眼神变得凌厉了些许。
几个调酒的小哥虽没开口,对此,也变了脸色,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在心里默默地都有了数。
某个大卡座里。
男男女女围坐了一圈,正中心的是一个身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
他手掐着烟,半垂着眼帘,目光直视着舞台的方向,深邃悠长。
“三哥,您说您放着大好的公司老总不当,干嘛要去做刑警呐,多危险呀!”突然,一个鬓角边染着丝丝缕缕的烟粉色的男人,一手揽着旁边一个美女,出声调侃道。
顾书卿转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男人瞬间汗毛直立,眼神左右飘忽,手“唰”的一下就从美女的肩膀上移开了,正襟危坐,满脸尬笑:“嘿嘿,那什么,三,三哥,我,我就是说的玩呐,您可是有大理想的人,甭和我这等小人物一般见识,一般见识!”
“嘿!黑子,你瞧瞧你那没出息样!”同一时刻,顾书卿斜对角的男子开口嗤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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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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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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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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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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