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用银牌轻轻按了按才听到嗡嗡声,一只薄罩子已罩得乌晶奇黑。楼道里,空气里,那种怪怪的、似有似无的柔和气流突然散去,欧阳低声笑着说:“周景寒还是没有醒!”
这一饮,真像当头棒喝一样,周景寒懵然醒来,望着对面那个女人还是拿着剑站在那里的凶悍婆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失声说:“如何成为自己?”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欧阳调皮地歪着头笑道,“我是拥月楼欧阳胜雪你大师妹。”欧阳字字清脆地说。
“欧阳胜雪是师姐吗?”周景寒就是越看越糊涂。
“您是江湖中药丈人弟子吗,有公园里的老伯送给您一个小布袋吗?”
有人问起周景寒,他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知所云。
只听欧阳道:“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现在把拿到的布袋拆开。”
周景寒只觉得他根本就想不出来,就乖乖地打开布袋拿出一样东西,但就像一枚与欧阳相同的银牌,但银牌中间并没有勾魂摄魄般的乌晶,只剩下一个圆溜溜的突起。
“你可以碰到我,也可以勉强接我的3个动作,就算过关。”说完轻轻一甩,一根乌亮亮的细针就被甩到了。
周景寒继续打针,但不知该做什么,颇感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师姐”。
“真笨。”欧阳轻轻责了责,翻了翻他的银牌,指了指银牌后面的8个凹孔道:“随便插上一句。”
“嗯。”周景寒就像最乖巧的小学生一样,学着模样随手将乌针插在里面的凹孔里,只见嗡嗡地响着,银牌中间隆起的花瓣一样慢慢地破裂,暴露在里面的是一块怪异耀眼的乌晶石,和刚刚看到的完全相同。
“这是?”周景寒惊呆了。
未待再悠悠入幻境,周景寒却觉出眼前一花,李遭凭空出现亭台楼阁,山水花鸟似雪狮子似火,音容笑貌翠色湖光天影一齐融化得洁净。周景寒不知所措地四望了一眼,走廊里依旧,光线微微闪烁,他还站在原地,穿着西装。
周景寒忍不住心惊低了头,果然他的手已经空了。
“还楞在做什么呢,赶紧进来。”欧阳晃晃手拿银牌,直接进入屋里,这时那个乌晶已经又蒙上一层,但周景寒清楚地依然能够感觉到,空中仿佛有浓浓的汁液慢慢地流动着,胶滞着人们的手与脚,羁绊着伊人的心与心,就像一种甜得无法化开诱惑。
“嗯。”周景寒茫然地答应着,但还是停留在了刚刚刹那精彩的残梦里,心神流连,不忍归。
只闻当儿一声响,清脆的声音奇异地清越在耳际,就像放学的铃声,直如入心,不禁令人心潮水般涌来,雀跃起来。周景寒的精神骤然振作,他已完全清醒过来。
举目一看,欧阳两手各执银牌一块,正做敲击状。
周景寒感激涕零兼尴尬地笑着,跟在欧阳身后走进教室。但与其说它是房间不如说是禅房。
大得惊人居室一尘不染、清澈含光。正中间,只摆了一个蒲团,更是没有相同的家什。前壁悬挂一斗大字画,画中除开角疏密有数杆翠竹之外,竟然完全就是个酣畅淋漓、大大的心字了。稳重浑厚中又不失李扬的本真,那份心意恍然似飞鸟竟将破纸。看看自己的笔体就知道周景寒很清楚了,但最后也想不出究竟从什么地方来。
侧面墙上还有一幅图画,描绘了一位惊骇欲绝、正自仰而望天空的古人,周景寒沿着自己那双惊恐万状的绝眦而望,但见晴空朗朗朗、层云叠翠,更未见有什么可畏之处。
又见画角题字,虽为繁体但亦大致识见,
写杞人忧天、非忧天、忧其痴、忧其妄......破其痴、破其妄、天心稳而不坠、心不坠之时、天自然不坠。
周景寒看完之后,只觉得很有意义,正准备再仔细看的时候,听到欧阳突然说:“他、他没事吧?”
“谁?”
欧阳这个凶丫头竟然满脸通红,耷拉着脑袋,有点扭着搓着这个衣角小声说:“那把银牌送给你们的男人。”
“奥。”周景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的内心在暗中作祟,为什么两人完全是德行呢,是不是.
心里一想,一双贼眼就忍不住在欧阳全身来回转。
“看看怎么样?”欧阳忽然抖了抖师姐的威风,大发雌威地说:“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赶紧说吧。”
周景寒知道丫头很牛逼,再说那把剑她也拎在手心里。所以赶紧陪着笑笑,将那个老人由内而外地形容了一遍,只说看老伯的动作,看他的气色,再活百八十年没问题,没问题。
欧阳耳中听着,嘴角、眉梢都渐渐堆起了笑意,嘴上却说道:“主人不知看上你那点儿,油!竟然给了你这个‘八方幻灭乌晶牌’。说完当啷一声将手里的两枚银牌顺手放在窗台上,然后自己趺坐蒲团,一脸师姐派头地说:“既然师父交给你了,那么我这唯一入室弟子就得替师父教你一两句话,好吧,你就坐下来。”
周景寒望着光鲜亮丽的大地,他不得不径直坐在地上。
“本门大师是您见到的老伯,本门武功都是从这天外乌晶得来的,故自称乌晶门,此门心法叫天绝证心谱但出自那幅画。”欧阳说完,用手指了指左手墙上那张杞人忧天的照片。
欧阳像在背顺口溜,一肚子气说完,没有交代。
尽管周景寒记性很不错,但有点赶不走。
却见欧阳顺手一招,五指如隔空抓物一般,轻轻向手心内一缩,便见那窗台上的两个乌晶银牌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齐齐叠落在掌心。
欧阳烟然一笑,颇为得色,望着周景寒,慢慢地说:“如果你愿意努力工作,也许十七八年之后你就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看着欧阳脸上的顽皮稚气还没有脱去,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周景寒听到这里不禁奇怪地说:“难道师,师姐你们一两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这功夫了?”
“这倒是不可能,”欧阳道,“师姐我天资聪颖,悟性奇佳,虽是十六岁以后才开始练习,现在却取得了如此的成绩。嘻嘻.”
周景寒点点头,心里却暗道:“焉知吾周景寒则练得慢于汝矣!”又不由哀叹道:“老伯,既然您慧眼识到了真正的英雄,怎么能给我到个小丫头手里呢,这不就是暴殄天物了吗!”
欧阳根本不理会周景寒是否倾听,而是一脸微笑,自顾自地歪着脑袋走了一会儿神才说:“此功全凭内外兼修、道魔交攻方能修炼出别人望尘莫及的通天妙法来,君不见。”
说完,他捡起了一枚银牌,轻轻转动了一下,只听见扎扎的响声,乌晶铁罩上就稍微露出了一点空隙。
那深邃如海的乌亮虽只露出一点点,但它就像天空中的一角、大海中的一隅,把房间衬托得与以前天差地别。
刹那间,周景寒的身李如潮涌怒涌而来,场面则完全大不同,但见碧草如茵、连绵不绝、悠悠扬扬的苍天之下,周景寒仗剑立姿,对面女子面目完全就是欧阳,只一袭红衣翠裙、一柄云鬓金钗、笑容可掬地手持两面铁铙,正自顾盼周景寒。
周景寒知道这多半也是假的,但对面却有一股草香凉风,触骨侵肌如爱人细抚mo,长剑在手,结实挺拔,暖意融融,禁不住让人仓啷一声拔剑出鞘,自豪地喊道:“欧阳,在这个阔野千里、冥冥苍天下你争我夺的快斗是什么样子?”琇書蛧
欧阳笑着站起来,左脚踏得很轻,人就像钻天云鹤一样扶摇直上9天,一时,连日色都挡得暗淡下来。但见她两手轻挽着这根铁铙的丝绳咣地拍着。
轰然之间天地同失。
刹那间,风流云散了,哪还有草、哪还有天空,周景寒显然只在清凉的土地上坐着,趾高气扬。
对面欧阳更托住面颊,眨巴着乌黑发亮的双眼好奇地望着周景寒。
梦想,再一次恍然一梦。
欧阳坐到对面格格那里笑着说:“你可知道,这张乌晶牌有十六层,不转一层,虚幻之力就会强几倍、几十倍,用它无上虚妄之力直接侵肌入脑、无所不在,而本门天绝证心谱就是为了练就无上心力去破除这片乌晶上无上妄力,
却谓心力所成,处处皆是力量,先天之气完满无缺,李身浑浑噩噩如影随形,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力量无处不在!你要当心。”
欧阳说话算话,头也不动、肩也不斜、手也不举,只讲了一个“了”字,撮了口,一股看不见的箭气直喷在周景寒身上。
这一口气来得真快啊!饶有周景寒这时身手反应全非往日吴下阿蒙了,也被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箭气搅得慌乱起来,只见波涛汹涌,两颊早有重重一击,虽无伤害,但也像被石子砸伤般又生又疼。
“现在,你们可要服气我的小师姐。”欧阳调皮地笑了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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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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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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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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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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