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颖条件反射地扔掉了手中的打火机,紧靠在墙边吓得哇地叫了一声。
“我说你叫得那么大声干吗?”旁边传来赵辉那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按开关的声响和光线几乎同步而行。离门最近的两节日光灯被打开,但太平间内依然很是昏暗。
周倩颖从惊慌中走了出来,用指尖理了理秀发,“刚才我好像见到什么鬼了。”
“废话,这里是阴气极重的太平间,那些鬼自然而然地显示出来了。”
“我不是叫你解释,而是……”周倩颖恍惚观起四周,感觉异样的气流在背后涌现,她把眼珠朝左边挪了挪。
“看来这位小姑娘说的是我啊。”陌生的说话声从背后传来。
周倩颖立刻跳起,从裤带里拿出黄色符文纸,朝声音发源地贴去。
“啊。”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人’马上抽搐地倒地,那张符文纸牢牢粘在他的额头上。
赵辉马上蹲下撕下了那张纸条,“周倩颖小姐,你这样欺负人家可不好。”
“我欺负他?”周倩颖大吼,“明明是他先吓我的。”
“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而已。”那个中年男鬼在醒过神后,摸了摸额头说,周倩颖注意到,他的腹部已经溃烂,或许是得什么胃病而死的。
“就是,人家只是和你打个招呼而已,连遇到个小鬼都不够镇定,还想当通灵师?”说着,赵辉把中年男鬼拉了起来。
那中年男鬼在起身后还摸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很是疼痛。“你们是通灵师?”
“我是。”赵辉翘起手指,对着周倩颖,“但她不是。”
周倩颖紧咬了下嘴唇,她真想把赵辉的头按到冷库里冰一冰。
中年男鬼在听了赵辉的话后,还很是震惊,他依次瞅着两人:“还挺年轻的。”
“废话不多说了,我想问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张瑞芳的鬼?”
“张瑞芳啊……没有印象。”中年男鬼把头转向深处的一张张铁床,那里放满了尸体,“你们有见过一个叫张瑞芳的女鬼吗?”
“没有。”声音从床下传出。
“喂,你们别玩了。给我认真点好不好。”中年男鬼过去对着某张铁床就是一脚。床被踢翻,几个前面盘坐在床边的‘人’袒露了出来,他们手里还拿着几张扑克牌。
周倩颖发现,他们有的面色黝黑,有的则苍白得毫无血色。其中最有特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断了右手臂,整个右半面都已经血肉模糊的,可左手依然紧紧地纂着几张牌。
“干吗呀?”一个花白色头发的老头子没好气地说。
赵辉朝他们走了过去,“你们见过一个叫张瑞芳的女人吗?”
“你说的是那个两天前过来的小女孩吗?”花白色老头回答,“她从被送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躲在墙角哭泣。”
“果然。”赵辉喃喃自语了下,又问:“哪个墙角?”
“就是那个啊。”老头随意一指,又开始和周围的鬼魂玩起了起来。
赵辉对这些玩纸牌的鬼说:“我说你们不好好地去阴间报道,躲到这里玩牌。当心被地下的阴兵抓住,那就有的你们受了。”
那群鬼没有理赵辉,还露出一副‘关你何事’的表情。赵辉只是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朝前面老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周倩颖跟了过去,果真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一个短发女人蹲在墙角处捂着头。
“哟,这不是张瑞芳小姐吗?”赵辉背气手,抖晃着走近,他嘴角还勾勒出一丝骇人的微笑,“平日里那个股趾高气扬的张瑞芳哪里去了,怎么躲在墙脚悲伤地哭泣呢?”
相比于赵辉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更让周倩颖感到疑惑的是:难道赵辉认识这个叫张瑞芳的女子?
张瑞芳机械似地转过头来,看到赵辉,她陡然睁大双眼,自喉底发出一句:“你……?”
“真巧啊,想不到我们那么快又见面了。”
他们果然认识,周倩颖来回地望着赵辉和张瑞芳。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丑态啊。”赵辉弯下腰撩拨了下张瑞芳的秀发,凑近说:“哎,真可怜啊。国庆节时还能那么潇洒地主持,现在却……”
张瑞芳两眼突然冒出愤怒的火光,她磨了磨尖锐的牙齿愤然跃起,朝赵辉猛仆过来。可赵辉却用食指轻轻一点,指尖触碰到了张瑞芳的额头,张瑞芳就一下动弹不得。
赵辉就这样轻松化解了攻势。
而被顶着的张瑞芳则神情严峻,表情异常痛苦。指尖与面额的接触面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束缚着张瑞芳本人,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那股气流形成的枷锁。
只见赵辉轻轻一按,便把张瑞芳按倒在了墙角上。
“别用无用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在感觉张瑞芳以不在挣扎后,赵辉放下了手。
“赵辉,你认识她吗?”周倩颖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辉不紧不慢地伸出右手:“我来和你介绍下吧,这是我以前的中学同学,张瑞芳。”
怎么又是同学?周倩颖皱起眉头,真想对赵辉说句你同学真多。
但很快,她又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同学两个字像烙印那样深深地硬刻到她心中。她从同学两字上无限遐想,最终把它连成了一条线,串起了所有的疑问。
“你到这里来干吗?”张瑞芳喘着气,显然刚才的攻击耗尽了她的体力。
“那还用说,过来问问你为何会死?”
“我为何要告诉你?”
“这随便你。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很不甘吧,本来大好的人生居然因为这莫名其妙地死亡而终结了。”赵辉面色开始严肃,“告诉我吧,你也一定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害死你的吧。”
张瑞芳在想了会后,渐渐垂下了眼睛,“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把你死前发生的一切全都和我说说。”
“哼。”张瑞芳不快地撇了下头,“那天是十月六号,我正在整理大学CAD科目所要用的文件。突然,就感到眼皮一阵疲惫,等再睁开眼睛时,就已经……。”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抿紧了嘴唇,好像是很伤心。
“我大致了解了。但还有一点要问下。”赵辉伶俐地指着张瑞芳,“这点很重要,请你务必想清楚再问答。你眼睛感到疲劳时,有没有睡着。注意,想清楚再回答,到底有没有睡着?”ωωω.χΙυΜЬ.Cǒm
张瑞芳直视着赵辉,似乎也别他严肃的表情所震慑,在想了想后,回答:“好像……”
“别好像,到底有没有睡着?”
张瑞芳转念着眼珠,“睡着了。”
“果然。”赵辉像明白了一切那样地深吸了口气。
“赵辉,你的意思是睡梦鬼干的。”
“我还没有完全断定。”
“可也太巧了。在梦中死去。”周倩颖指着张瑞芳,“再加上她又是你们的同学。”
张瑞芳游望着赵辉和周倩颖,“你们……你们知道什么了?”
赵辉没有作声。可一旁的周倩颖却急了。“赵辉,你们中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雪怡为何自杀?”她问。
听到江雪怡的名字,张瑞芳瞬间抵住了背后的墙壁,“什么,你说她?”
“你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就在周倩颖这么问时,铁门外却出现响声。
赵辉突然面色一震,抽动着鼻子对着周遭空气闻了闻:“有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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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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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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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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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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