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他眼帘的老赵还是他认识的老赵吗?
他那肩胛骨早就被无支祁重力夯断了,根根惨白色断骨穿过皮肤带着丝丝鲜血暴露在空气之中,而那双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的手臂,此时也换作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耷拉在地,至于那些断裂的肋骨早已无法撑起他以往宽阔的胸膛,眼见似要没了呼吸。
楚连山分不清眼角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冯道长的银针扎错位置,更怕相骨人从袖口拿错了救命的药。他看见了众人忙碌的身影,也看见在老赵呼吸渐稳之后,三人一脸的担忧。
楚连山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如今的老赵哪还有半点儿人样,浑身如刺猬的他若是不注意胸口的起伏,和一具死尸又有何异?
“都怪你,都怪你!”楚连山拳头紧握,狠狠捶向申道长。
申道长一言不发,任由楚连山的拳头落在身上。
“连山!你老赵叔,他还有救……”相骨人瘦弱的肩膀紧紧抱住楚连山,眼睛通红的说道。
楚连山哪信他的鬼话,委屈喊道:“他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如何救!”
“你忘了,我可是张全素,你老赵叔口中无所不能的太傅!”相骨人柔声说道,但那言语之中似有一丝不确定。
“小山子,信我师父一次!”小宝双眼通红,柔声安慰楚连山道。
失声痛哭的楚连山拼命摇头,似魔怔般喃喃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
“连山小子,我这条命是欠下你老赵叔了,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沉默许久的申道长眉头低垂,言语之中充满歉意说道:“你且看我今日为你老赵叔报仇!”xǐυmь.℃òm
心思低落的申道长沉沉说道,但却没说若是报不了仇该当如何。
“胡先生,待我助你一臂之力!”换了副模样的申道长留下一道残影,便奔向了堪堪逼入绝境无力抵抗的胡先生身旁。
“若是你战死,我便为你二人复仇!”
申道长听见身后声音,嘴角露出笑意。
“师弟,师兄劝你再寻个徒弟,那臭小子目无尊长,更是口无遮拦,岂能入得了我神武门?”
那巩道长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却满嘴的胡说八道。
“哼!贫道收徒,岂容你在此置喙!”申道长压住心中怒气,但那嫌弃的模样却溢于言表。
“好好好!今天我就替师父清理门户,收了你这目无尊长的家伙!”
巩道长手中怪物银光一闪,还对着胡三爷穷追不舍的无支祁硬生生变了目标,朝申道长方向袭来。
“冯师兄,助我!”申道长高喝一声,身形飞速前进,那目标正是无支祁。
“师弟,不可再用了!”冯道长焦急万分,一个是濒死的老赵,一个是朝无支祁飞去寻死的申道长。
“助我!”申道长身形不减,似乎下一秒便要和无支祁撞个满怀。
“咻!”
冯道长哀叹一声,袖口金光一闪,只见一根金针朝申道长后脑激射而去。
“吭!”
利剑和双拳碰撞激起的气浪顷刻间斩断雨幕,那淅沥的雨滴似经不住气浪袭击,纷纷化作起雾消失不见。
“嗷……”
那双利剑虽仍无法洞穿无支祁的双拳,但也破天荒的挡住它前进的拳头,以至于无支祁挥动疼痛的双拳发出痛苦的惨叫。
反观双脚划出沟壑的申道长,他故作淡定,舞出个漂亮的剑花,负手而立冷眼观望哀嚎不止的无支祁。
但,若是旁人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他颤抖不已的双手。
“我倒要看看是你冯明礼的金针能撑多久!”巩道长阴鸷说道。
又是一股震天气浪,那无支祁堪堪立在原地。
后退数十步的申道长大口喘气,努力平复紊乱如麻的气息。
若是再来一下,他自己手臂怕是要震断了!申道长挥了挥肿胀淤青的手臂暗暗思忖道。
“吼!”不知疲倦的无支祁有一次起身上前,看它那身形,即便是用了金针的申道长,也未能伤的了他分毫!
“哼!”毫无惧意的申道长鼻翼冷哼,将那利剑置于胸前,双腿灌满气力,只待时机便要再次同它打斗一番。
“咻!”
就听见声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众人抬头观望,就见到一枚手镯大小的圆环神奇般的悬在空中,不一会儿功夫,那圆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变大,成了项圈大小,又一会儿功夫,成了头箍大小。
对于此等异象,众人纷纷不解,只有那巩道长神色变幻的望向楚连山。
“师父成了!”小宝欢呼雀跃,扯着相骨人衣角激动说道。
那相骨人也是颇为欣喜,满脸震惊看向憋的满脸通红的楚连山。
“哼!就算有了那东西,也斗不过无支祁!”
巩道长醋意十足说道,只因悬在空中能变幻的东西,正是他想从楚连山手中夺走的宝贝—定海神针铁!
“嗡……”
那头箍大小的神针铁似长了眼睛,堪堪锁住无支祁的脑门。
反观无支祁,此时的它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头箍神针铁,生怕它悄悄溜走似的。
“孽畜,先将这些人杀了!”巩道长努力催动手中渐渐暗淡的怪物,但却毫无用处,无支祁全然不听指挥,在它体内的封印似松动了些许。
“丞相!”巩道长眉头紧皱,一脸忧虑望向柳丞相。
“还以为它已深埋地底……此局看来,是我技不如人……”柳丞相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砰!”
一声巨响传来,那天空中非铜非铁的头箍狠狠撞向无支祁,也不知那头箍神针铁究是何物,竟毫发无损,反倒是无支祁,脑门儿上似鼓起个大包,疼痛难忍的它双手抱头在地上滚了许久才堪堪停下。
“砰!”
又是一声巨响,那头箍神针铁慢悠悠地朝无支祁胸口飞去。
“嗷!”
刚刚站起身的无支祁一个趔趄,又被那头箍神针铁撞翻在地,狼狈不堪的滚进泥地里,它惊恐的眼睛无助的盯着再次悬空而起的头箍,看样子又要再一次朝它袭来了。
无支祁手脚并用,一个猛蹬,便朝半空中飞去,但随即它眉心银光一闪,头痛欲裂的无支祁身形不稳,重重落在地上。
嗡……
那头箍直直落在无支祁脑门上空,眼见就要落在头上了。
避无可避的无支祁口中喊出阵阵哀嚎,只因那头箍似在它肉里生根发芽般套在它的头顶。
“哗啦……”
无支祁眉心的银光似一面镜子轻声裂出一道道细纹,啪的一声消散在天空中。
“你究竟做了什么!”
柳丞相见巩道长手中的怪物碎裂,高升怒吼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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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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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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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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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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